而这厮虽然被打得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嘴巴上却仍旧不肯认输,兀自扯着嗓子大声叫嚣:“野和尚,好打,好打。今天郭某不让你也吃上几拳头,绝不停手!”
“张兄,张兄,别打了,别打了。郭二兄不是坏人。你的过所和手实,还是他给你办的呢!”还是任琮厚道,见郭二转眼间已经又吃了好几拳,赶紧大声劝阻。
不过,被他要求手下留情的对象,却变成了张潜:“张兄,别打了,听我说。我跟二兄约了,明天去帮你搞定最后一步!郭二兄,你也别再打了,张兄那天真的没碰到你妹妹一根寒毛!”
然而,郭二却仍然不肯听,继续双手护着左右两侧腮帮子,寻找还手之机,“不行,我妹妹回去之后,哭了整整一天,眼睛都哭肿了!我今天即便被他打死,也得替了我妹妹出了这口气!”
“你让他先停手,躲我远一点!”张潜的回答,比郭二柔和许多,但是听起来,却有点儿气急败坏。
不是他怕郭二的死缠烂打,而是实在惹不起那厮的“化学武器”。那厮身体肥胖,体毛茂盛,明显是个汗腺发育过度的主儿。偏偏来的时候又可能骑马狂奔了一路。所以,狐臭的味道伴着拳脚的动作,扑鼻而至。
任琮等人距离远,并且跟那厮打交道习惯了,还不觉得如何。对于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张潜,简直就是在面对一只不停放毒的臭鼬。每多跟那厮交换一招,鼻子和眼睛就多受一次“化学武器”的冲击。短短三四分钟打下来,张潜拳头没挨上几下,却被熏得五腹六脏阵阵翻滚。
然而,他越怕什么,郭二却越跟他对着干。
听闻姓张的野和尚要求自己离他远点儿,那厮竟然猛地一躬身,豁出去后背和肩膀挨上几拳头,双手张开,直接抱上了张潜的腰。紧跟着,全身上下同时发力,臭气冲天而起,“我摔死……嘿!”
“嘿!”从小打架打到大,摔跤是“必修”课。发现腰杆被对手抱住,张潜立即重心下坠,同时伸出右腿,去钩对手后脚跟儿,“去你的吧,呜——呃……”
“噗通……”郭二被绊了个四脚朝天,躺在地上气喘如牛。
再看张潜,接连后退数步,弯下腰,死死闭住嘴巴,屏住呼吸,喉咙不停地上下蠕动。只差一点儿,就把上午吃的朝食,全部从嘴巴里头喷出来。
“二郎君,二郎君!”郭二带来的家丁和任琮的仆人们,赶紧冲上去,扶住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的郭二,大声安慰,“二郎君可受伤了?要不要喊郎中!”
“御医,孙御医就在庄子上。二郎君别动,在下这就去请御医!”
……
“站住,我没事儿!”那长安郭二,虽然人臭了些,却是个硬气汉子。大喝一声,制止了仆人们的马屁行为。手脚并用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再度高声大叫:“你们都看见了,郭怒可是替我家二妹来讨还公道了!没有讨还到,乃是郭怒技不如人,可不是郭怒没有拼命!”
“啊——”周围的所有人,连同任琮,任盈盈,张潜在内,全都目瞪口呆。愣愣半晌,才终于有人带头喊道:“看到了,看到了,郭二郎君尽了全力,跟张仙师大战一百多回合,难分上下!”
“看到了,看到了,郭二郎君舍命相搏,只是仙师身法高明,所以才杀了一个平手。”其他仆人立刻心领神会,一边喊,一边忍不住将头扭开,放声大笑。
“二兄,我们给你作证,你尽全力了,只是仙师用秘法飘忽来去,你追他不上!”最后这句,却是任琮说的,也是忍了又忍,以至于说话之时,肚子都在不停地抽动。
那二郎君郭怒听了,立刻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敲砖钉脚,“这可是你亲口说的!我都听见了。等弄完了给张小仙师落籍之事,你可得亲自去我家一趟。当着家父的面儿,将郭某为舍妹出气的行为,郑重告知!”
“一定,一定,任某义不容辞!”任琮笑得肚子都疼了,却不敢拒绝,拱着手大声许诺。
“那就好!省得他们老说我不像个做兄长的材料!”郭怒奸计得逞,立刻抛开了任琮,大步走向张潜,隔着了老远,就涎着脸抱拳行礼,“张兄好拳脚,郭二今天领教了。郭二听舍妹说,仙师有一种神药,一滴就能驱逐所有异味儿。郭二不才,想请仙师赐我此药。所需几何,仙师只管说出来,郭某绝不还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