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菲说完,瞅见屋外闪过一个人影,却是雁落山的一个小师弟,连忙唤住:“你抓紧禀告山主,便说你五更师姐已经醒了。”
不一会儿,山主便和七宝匆匆赶来了。
待看见五更的确醒来,山主才轻轻舒了口气,这几日她日夜挂念着五更,如今见五更大好,才算是安了心。
七宝叔又细细查看了一下五更的伤势,已无大碍,只是叮嘱五更定要精心养伤,伤口未好利索之前莫说房门了,床都不得下。
叮嘱完,七宝便匆匆出门,说是要去后山老妪那里讨点补血养气的好药。说道好药二字时,七宝加重了语气,五更剑伤又逢刀伤,元气折损大半,若不再好好养息一番,日后恐怕落下病根。
山主端过桌前的药碗,想扶五更起来服药,却又怕牵动五更的伤口,只得在五更脑袋下又垫高了一些,才可。
刚刚山主未来之前,素菲已将那日她昏过去的经过细细讲了一番,五更看着山主,自然知道她心内所自责的事情。
她虚弱的浮起一个笑容,抬手伏在山主的手上,轻轻的说了一句话:“山主,我没事。”
短短五个字,却让一向不行于色的山主红了眼眶。
五更看着山主微红的眼眶,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论是前世活的那二十多年,还是今世这短短的时光,她都未曾见过山主这般情形。
倒是素菲被山主勾的,山主那里只是红了眼眶,她的眼泪早入断了弦的珠子一般噗簌噗簌的落了下来。
看着山主和自己这个爱哭的大师姐,五更心内一酸,但却知道自己此刻是哭不得的,她强打起精神开玩笑道:“好了,师姐,莫再哭了,你这眼泪都快掉到我的药碗里了。”
五更话落,山主和素菲才惊觉过来,赶忙伺候着五更喝了药。
一阵忙活后,山主见五更服了药,才叮嘱了几句,离屋而去。
药劲儿散发的很快,不过一会儿,五更便觉得自己身上汗津津的,很不舒服。偏生大师姐害怕她吹着,门窗皆关了个严严实实的,一点风都吹不进来。
五更扯了扯被子,想散点热,素菲早已眼疾手快的赶了过来,将被子朝上拉了拉,最后还硬是往五更脖下掖了掖,才罢了手。
五更有点无语:“师姐,现在是盛夏。”
“盛夏也罢,寒冬也罢,我只晓得你现在是病人。”素菲说的言之凿凿,且大有不容五更反驳之态。
五更便只能随她去了。
无聊的躺了半天,五更突然想起一事,她看着正忙忙碌碌在屋里收拾的大师姐问道:“那个楼三金呢?”虽然所有人都确信是楼三金救了自己,可是五更却仍是带着一丝怀疑。
那家伙,早已嫌自己碍眼,真是碰到那日如此险境,他不上来补自己一刀就是好的,怎么会主动施以援手呢?
五更很纳闷,觉得三金是不是另有阴谋,便想和他当面对质一番才好。
素菲还只当五更经过此事,对楼三金有所改变,想当面感激人家一番呢,便勾唇笑着说道:“怎么?知道自己误会楼公子了?想当面表达谢意?”
五更在素菲看不见的地方撇了撇嘴,却并没有出声辩驳。
素菲见五更不说话,只当她是默认了,这才解释道:“这几日,你昏迷的时候楼公子日日都来看你来着。只是今日,听说他似乎有朋友上山,便没见他了,想来是招待朋友去了。”
“朋友?”五更心里一惊,楼三金的朋友能有什么好人?
更何况,自己前世只记得,楼三金养伤后便下山了,只是便和雁落山交了好,总时不时的回来小住几天,自己才慢慢与他熟悉起来。并不记得楼三金带来过什么朋友啊??
不过,五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苦涩的笑了一下。这一世许是因着自己的干涉,很多事情都与前世不同了,想来这位朋友便也是因着这个缘故才突然出现的。
五更很想亲眼去看看楼三金的这位朋友,虽然她早已暗暗的将他归到楼三金那一伙里,却总觉得若不当面见上一次,心里总归不踏实些。
五更试着动了动身子,腹部便传来扯裂的疼痛,唉,她无声的叹了口气,不满的嘟囔道:“”他说带朋友上山便带朋友上山?拿咱们雁落山当什么了?”
“你呀,就别想这么多了,三金此番救了你,对咱们雁落山可是个大恩人,莫说带个朋友了,就是把他们整个楼府都搬来山上居住,山主怕也只会拍手称好,一点意见都没有。”
恩人?五更听着素菲对于楼三金的形容,眼前划过前世雁落山屠门的场景,一个个熟悉的人变成一具具冰冷的尸体,像从来不曾在世上存活过一般。
恩人啊,五更又将这个词轻轻在心里琢磨了一边,脸上现过一丝讽刺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