麓安城中,无论宫城皇城,都给齐墨云一种简朴而狭小之感。
“本朝向来以省俭为要,几位先皇都曾起过扩建宫室的念头,皆被政事堂驳回。”那主事告诉齐墨云,神色间很是骄傲,“我学宫南宗,历来奉行三条,心忧天下,传道济民,立己达人。”
“这才是士人风骨,”齐墨云闻言一怔,“了不起。”
中书省位于皇宫端礼门内,穿过通事郎署政廊院,便是政事堂。程隐、杨赞和张楷三位宰相,都来与齐墨云相见。
执笔中书令程隐年逾六旬,恂恂儒雅,仪表堂堂,其人颇有贤相之名。他面带笑意,与齐墨云寒暄之后,便请之坐下。
那杨赞瞧着四十余岁模样,眼神很是锐利,劈头就问道:“京城坊间,无不议论康王遇刺之事。许多人都猜测,此事乃是钧天道派为助齐王登位而为之。齐公子是当场目击之人,你以为如何?”
“此事,不是钧天道门的手段。”齐墨云果断摇头。
杨赞闻言大喜,拍案说道:“老夫就说不是么!世人因为犬子在齐王府中任事,多有以为是某主使,真是大谬不然。”
形貌干瘦的张楷手里捏着刑部呈文,觑着齐墨云问道:“那么以齐公子之见,此事究竟会是何人谋划?行刺皇子,当真是胆大包天,咱们总得弄个明白才好。”
“可惜走脱了那个假头陀,”齐墨云不动声色,“若能将其生擒,此事必然就能水落石出。”
张楷闻言,深深注视齐墨云,半晌,才轻轻点头。
杨赞有些不耐烦了:“实在要彻查此事,咱们可往玉柱山去信,虚清虚和两位道长,为道门清誉,自然会赶来京城,一块查访此事,如何?”
“这个就小题大做了,”张楷连忙反对,“再者,就算行刺之人并非道门中人,也不能就说玉柱山并无半点嫌疑。这事,还是咱们暗中查访,来得稳妥。”
“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说这话,要不要瞧瞧自家屁股在哪?”杨赞面露冷笑,“行刺之人既非道门弟子,如何能说钧天道派有嫌疑?似这等说来,京城之中,无人不有干系,要不要一个个全都锁拿了?”
“杨相,稍安勿躁。”张楷拱手说道,“说到底,齐王是钧天道门之弟子,这是实情。有这一层在,咱们谁也不能说,钧天道派必无嫌疑。”
他又转头瞧着齐墨云:“便是齐公子,想来也不能替玉柱山做保?”
“不能,”齐墨云坦然承认,却又说道,“虚清虚和两位道长,世外高人,想必不屑为此等阴谋诡计。”
以他天元境宗师的身份,这已经算是公然表态了。
张楷不禁摇头:“此事干系重大,齐公子还是不要轻易将话,说得太满。”
杨赞瞪眼瞧着他:“你非要将玉柱山牵连进来,究竟有何意图?”
“某身为宰相,自当料想得周全些,如何能说是故意牵连?”
两人又争吵起来,又论及羽林军副统领之人选,各有主张,针锋相对,毫不退让。
程隐静静听着两人议论,一语未发。
便在这时,内常侍穆继手持诏书,进了政事堂。
瞧见齐墨云,他便笑了:“这倒是巧了,齐公子恰巧也在。咱家便不用再赶去鸿胪客馆啦。”
三位宰相都连忙起身,各自拱手见礼。张楷便问道:“不知至尊有何吩咐?”
“前日政事堂所上封事,举了好几个名字,都不合至尊心意。”穆继敛了笑意,当即便展开诏书,大声念道,“制曰,鹤州武道学院齐墨云,识度宏远,兼资文武,技业冠群,韬略非凡。先折虏帝于东都,后救皇子于寿岳,大才展现,朕有期望,可授羽林军检校副统领、三品正议大夫。此谕。”
听完诏书,屋内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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