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妹妹们久等了。”楚云蛟笑着拱手,“想吃什么,只管吩咐内侍们就好,如今天热,教他们预备冰酪来,咱们先收一收汗。”
他说着转头示意齐墨云,告诉他这两位少女,便是熙安公主楚云凤、懿安公主楚云鸾:“今日特地请她们过来用晚膳,就请齐兄一道。”
原来如此,齐墨云没有说话,自己寻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打量墙上的书画,沉吟不语。
熙安公主是蓝淑妃之女,懿安公主则是与和王一母所生之胞妹,两个少女此前都听说过齐墨云的大名,忍不住好奇打量着他。
宫女们给他们奉上冰酪,楚云鸾吃了两口便放下碗,皱眉说道:“咱们只呆在这屋子里,又不曾出汗,不可多吃。也不知哥哥今日预备了什么好东西,来款待咱们?”
楚云凤却不怎么说话,只默默吃着自己面前那一份。
楚云蛟大气挥手:“今日让两位妹妹,大快朵颐!”
内侍、宫女们来往穿梭,数十道菜肴接连摆上,冷盘、热炒、点心、果酒、清茶…
毕竟是亲生兄妹,懿安公主与和王殿下凑坐在一处,有说有笑,很是热络。
熙安公主一直沉默用饭,她数次想与齐墨云搭话,却不知如何开口,嗫嚅几声,又自己咽了回去。
齐墨云手捏酒盅,漠然审视,一语不发。
楚云凤终于鼓起勇气,注视他说道:“齐公子停箸不食,想是胃口不佳?”
齐墨云神色冷漠:“某等修炼之人,甚少口腹之欲。”
楚云凤羞愧低头,不敢再与他说话。
楚云鸾瞧见,心下不平,故意转头对楚云蛟说道:“哥哥既然喜爱这位齐公子,何不就教他留在金吾卫中,随侍左右,早晚可见?哥哥又向来最得父皇喜爱,只要你去向父皇奏请,必定无有不允的。”
“妹妹不可这等说笑,”楚云蛟连忙摇头,又对齐墨云道:“小妹不通世务,胡乱说话,还请公子不要介怀。”
“无妨,公主殿下天真烂漫,言出无忌,在下也不会与小姑娘一般见识。”齐墨云神色淡然,放下酒盅,起身作揖,“天色已晚,齐某不胜酒力,这就向几位殿下告辞了。”
楚云鸾噘嘴不服,楚云凤注目齐墨云,显然还想与他说话,却终究还是低下了头。
楚云蛟连忙起身相送,一直将他送至西华门处,叹气说道:“今日之事,其实是父皇的主意,想让齐公子,见一见两位皇妹。”
“我知道,”齐墨云脚步不停,想了想说道,“那位熙安公主殿下,其实很是可怜。”
“齐兄瞧出来了,蓝淑妃只爱三哥,对云凤妹妹全不理会。”楚云蛟心有同感,“她性情又怯懦胆小,每日里战战兢兢,唉,这皇宫富丽堂皇,对她而言,却不啻一座牢笼。”
齐墨云微觉诧异,转头扫他一眼,却没有接话。
“小王险些忘了,”楚云蛟忽然又说道,“大哥接了父皇急诏,想必这两日就会赶回京城。”
“靖王殿下?”齐墨云思忖问道,“听说这位大殿下远驻金湾城,为镇南行台都督。如今被召回京城,这都督之职,又是何人接替?”
楚云蛟大咧咧摆手:“这个小王哪里会知道?”
齐墨云轻笑一声,眼见已至西华门,便向楚云蛟拱手道别。
鸿胪客馆靠近东面通吴门,夜色之下,齐墨云独自漫行,一路瞧着街旁店铺、夜市,市井的繁华气象,令人无端生出喜悦之情。
他瞥见几个脚夫,聚在一张小桌子旁,一人一碗馄饨,吃得津津有味,回想起方才福宁殿内,数十道菜肴,自己和三位殿下,其实却没吃几口。
鸿胪客馆大门之外,高悬两只大红灯笼,一个矫健的身影,身穿绯色官袍,来回踱步,显得有些焦躁。
齐墨云停下脚步,诧异瞧着。那人转头瞥见他,欢喜上前,躬身行礼:“大师兄!小弟可算是等到你啦。”
“宋云雷,你为何会在这里?”齐墨云扶住这个数年未见的师弟,“走,咱们进去说话。”
客馆院落之内,典客署丞张世春见齐墨云终于回来,便告诉他:“这位宋参军,从申时赶至客馆,便一直在等候公子,连晚饭也不肯用,一定要等到公子回来。”
“参军?”齐墨云注视师弟,“我听京中武道学院弟子说,你如今在潭安府城。”
“是,小弟如今是潭安府衙之刑曹参军,专理缉拿断案之事。”宋云雷解下腰刀,盘腿坐下,颇显得意之色,“不但潭安府境,便是远近诸州,都知道小弟神探之名。”
齐墨云转头瞧向张世春,这位鸿胪寺官员连连点头:“宋参军说得不错,听说附近诸府,遇有疑难案情,都会请宋参军赶去,一道查勘。”
“甚好,”齐墨云轻轻点头,又问宋云雷,“龙舞阳、舒靖海两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