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面纱已被揭去,露出姣好的面容,尤胜于秦霜雪。
她受伤之后面上全无血色,愈发显得弱不禁风,又被一个陌生男子这样抱在怀里,既慌且羞,显得手足无措,更是让人觉得楚楚可怜。
一时间,康王也瞧愣住了。
他定一定神,率先步出火神殿,瞅着齐墨云,语气古怪:“足下身手不凡,轻松击杀了这几个刺客,为何却独独放走了那头陀?”
男子锐利的眼神扫过来,康王心下一凛。
齐墨云根本不屑回答,只吩咐秦霜雪、霍文龙等人:“速速知会随行官兵,前来接应。”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秦霜雪下意识应道:“是”
她又有些踌躇:“卑职这回没有骑坐骑前来,下山再赶回,恐怕要费些功夫。”
“这位康王殿下尚在峰顶,百官又怎么可能先行下山。”齐墨云冷漠说道,“他们都未过半山亭,只在松林寺、集贤书院等候,距此不过三四里,你直接飞过去便是。”
康王面色有些发白,秦霜雪却长松口气:“是,卑职这就过去。”
说罢,她纵身飞跃,几个起落,便过了南天门,消失不见。
跟在康王身后的言伯涛忍不住喝道:“你究竟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此?莫不是贼人内应?”
齐墨云二话不说,隔空便是一脚踹出。
言伯涛闷哼一声,倒飞出去,身体撞上火神殿石壁,砰地一声跌落尘埃,半晌爬不起来。
康王身躯微微一抖,文超尘面色发白,正想开口,霍文龙已经忍住伤痛,抱拳说道:“多谢阁下出手相援,却不知阁下是何来历?”
齐墨云没有答话,只淡淡说道:“我送这小姑娘,往清净处调养歇息,先行一步。”
说罢,他撇下这几个人,迈开大步,便凌空而起,飘然离去。
行至先前藏身之处,程青柏从树下闪身出来:“公子先送这个小将军去紫竹观,小的跟在后面便是。”
见任轻羽惊奇地瞧着自己,程青柏嘿嘿一笑:“小将军不用惊慌,齐公子本事又大,人又心善,保管你不会再有事。”
齐墨云嗤笑一声:“头一回听人夸我心善。”
说罢,他不再理会这个小道士,纵身向清凉台飞去。
程青柏连忙撒开双腿,沿着小路急追。
紫竹观客舍之内,齐墨云给任轻羽清洗创口,重新上药,又嘱咐她:“羽箭带有寒冰气劲,伤着了筋脉,这段时日不可过于用力。”
任轻羽垂下眼帘:“会不会,左臂以后就废了?”
他瞧着女孩脸上现出担忧神色,便微微一笑:“不用担心,自己修炼打坐,旬月工夫便能恢复如初。”
“多谢公子,”任轻羽注视着他,“可是你究竟是谁呀?”
“我是齐墨云。”
任轻羽微微蹙眉,只觉这个名字好生耳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听说过。
她轻轻摇头,对齐墨云说道:“妾身任轻羽,乃是镇东道云华英将军之弟子。”
“我知道。”齐墨云说着解下长袍,披在她身上,“困了就在这里躺一会儿,我先出去了。”
庭院之中,玄微道人听着程青柏绘声绘色说起峰顶之战,不禁皱起眉头:“这事万分凶险,你一个入庭境的小小道童,就不该去凑什么热闹。虽说幸好无事,到底是犯了错,为师要罚你闭关三月,不许出观。”
程青柏瘪着嘴,一副苦相。
齐墨云踱步过来,穿上郭苍松递上的青色道袍:“这事倒也不能怪青柏,是我答应带着他。你这个弟子,生性跳脱,倒不妨教他下山历练几年,说不定别有收获。”
“齐贤弟干下这样惊天动地大事,回头还要拐走我一个徒儿?”玄微道人有些埋怨,回想起此人身份能耐,又改了口风,“教他下山跟着你,倒也不是不可,只是这孩子玩性太重,贤弟要好生看着才是。”
“不妨事,我那里有人能管得住他。”
“是那位白管事?”玄微道人连连摇头,“他两个凑在一处,你就不怕他们把你屋子都给拆了?”
他想了想,又转头问郭苍松:“你可愿意跟着齐公子,往尘世里历练一回?”
“弟子还是愿意跟在师尊身旁,继续修炼。”郭苍松老老实实答道。
“苍松道心坚实,”齐墨云说道,“让他再跟你几年,必定能有大成。”
“我也知道苍松资质甚好,”玄微叹息说道,“只是贫道也不过是观海境,只怕是会耽误了这孩子。”
齐墨云想了想:“不知道长修炼的,是何功法,不如一道参详一二?”
玄微闻言大喜:“贤弟既肯出言指点,那真是再好不过!来来来,这边请。”
康王于万寿山峰顶遇刺,不但景维乾、重安府刺史苏长政、别驾卫同才等官员吓得魂飞天外,便是光天观观主、黄龙寺住持等修炼之人,也惊出一身冷汗。
羽林军官兵在火神殿偏殿里又找到一具尸体,这个才是真正的火工头陀。
黄龙寺住持济海和尚终于长松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