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墨云所率的这支兵,当夜扎营于塔拉沟。一路行军至此,他对西道军之军纪、战力,暗自点头。
百里继顺、薛元进等人,皆可称为一代名将,带出了一支精锐之师。
夜半时分,撒出去的斥候领来了薛元进遣回的传令兵。
得知前部骑兵果然在玄池东面草地遭遇西萨军,并获得一场小胜,齐墨云当即下令,部伍寅时拔营,早早用饭,加速赶去。
玄池是一处东西宽二百里,南北长逾六十里的大湖。两军在湖泊东面相遇,彼此接战,西萨军折损了近千人,然后他们又各自退却。
休整两日之后,后续援军赶来,西萨军主将索列金再次向魏军发起攻击。
这一次,他下令兵马尽量向南面拉开,列成一道巨大的弧形,向西面猛扑过去。
这两日薛元进一直在犹豫是否应当南撤,与葛洛尼哈会合。但是百里霆等年轻武将,斗志昂扬,誓要在湖畔再破敌军,将他们彻底赶回北寒大陆。
可是这一回,索列金的兵马增加了一倍,薛元进不敢贸然冲击,只能下令兵马依垒固守。
骑兵们仅仅携带了八日口粮,如果敌人久战不退,他们将会陷入缺粮的危险境地。
西萨人的骑兵列成数队,急奔而来,又被羽箭射退。
他们随后再次整列而进,周而复始,耐心地等着最后冲阵的时机。
随同军队一块前来的几名祭司,身穿白袍,站在马车之上,高声吟唱,卷起大风骤雨,覆盖住魏军营垒。
空气中又现出几团火球,被大风吹至军营,栅栏、帐幕,都熊熊燃烧起来。
当齐墨云率部赶至战场,他们所瞧见的,就是这么一副情形。
都罗元泰不等齐墨云下令,便厉声吩咐营将们,各领本部,从敌军的左翼直冲过去!
万余官兵,两日里徒步急行二百余里,人人疲惫不堪,却依然连声怒喝,如墙而进。
齐墨云忽以马策拦住另一员旅将段忠阳:“段旅将,贵部人马,继续向北,若遇敌之后队,则立即原地结阵迎战!”
段忠阳身形瘦小,却是深沉勇决之性,当即慨然抱拳:“门主部署周全,忠阳岂敢退避!”
于是三千伍卒,绕开敌军大队人马,从东面继续向北面赶去。
营将路嗣升,候在齐墨云身旁,于四百步之外张弓搭箭,一连射倒了十余人,竟是箭无虚发。
“好箭法,”齐墨云点头称赞,“路营将继续修炼,三年之内,必可晋入观海境界。”
“谢门主夸赞,”身形矫健的路嗣升很是得意,“慢说观海境,就算对面是揽云境,也不敢硬接某的箭矢。”
都罗元泰一马当先,大枪带起六条枪影,直搠横扫。刀牌手、长枪兵、长刀手、弓弩兵等,皆跟随在后,箭矢如雨,长枪攒刺,如一柄利刃,狠狠劈入敌军阵中。
眼见左翼渐渐遮拦不住,开始向北退却,蓄着八字胡须的索列金催动战狮,一声大喝:“都去左边!”,领着扈从亲兵径直向都罗元泰等人的军队直冲过去。
他挥舞大刀,刀光带着旋风,触之者亡,迅速杀出一条血路,径取都罗元泰。
“借弓一用,”齐墨云从路嗣升手中取过角弓羽箭,轻松拉开。
他脑海中蓦地闪现龙鳞宫中,遭人暗算的那一幕,右手不由自主地微微一抖。
羽箭瞬间袭至索列金身前,凛冽的杀气令他全身僵硬,完全不能动弹。
一时间,这员悍将一颗心几乎停止了跳动。
然而羽箭却只是擦着他的面颊飞过!
鲜血溅起,索列金失去了一只耳朵。
他吓得魂不附体,立即死命勒住坐骑,掉头便逃。
齐墨云面色铁青,路嗣升却大为佩服:“六百步之外轻取敌酋,末将何时才能有这等神技!”
薛元进果断下令,前锋骑兵反杀出营垒,直冲敌军本阵。
祭司们还在拼命吟唱作法,却被败退的士兵们驱赶着马车,跟着一块往北面疾撤。
薛元进长枪遥刺,六道枪影飞出,如同六条黑蛇,将最后一辆马车紧紧缠住,很快绞成碎片。
一个祭司从马车之上跌落,他面色狰狞,高举法杖,念念有词,身前闪现出一只大火球。
薛元进胯下战狮纵身跃起,长枪往下一扎,一道黑影刺穿火球,将那祭司牢牢地钉在地上。
西萨军的后队,是锡列行省总督巴罗佩尔所率领的两千骑兵,和六千辎重兵,赶着近千辆大车。唯美e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