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之中,几乎所有人都躲在自己屋内瑟瑟发抖,西门瑶鼓起勇气,咬牙拉开房门,只见舒靖海宽阔结实的背影。
他手握长刀,稳稳地守护在上房门口,纹丝不动。
廊外大雨飘落,夹杂着庭院之外刀光闪烁。
西门瑶大声问道:“齐公子也冲出去了么?”
舒靖海的回答一如既往地简洁:“不曾。”
另一间屋内,一灯如豆。
齐墨云盘腿闭目,对窗外的风雨声、厮杀声恍若不闻。
蓦地,他睁开双眼,拿起桌案上的那柄木剑,向着空中一记斜划。
然后他的身躯便从屋内消失不见。
驿站东面,约莫里许地之外,石壁之下一处小小的石洞,一个身穿僧袍的中年和尚,闭目跏趺而坐,左手正施手印,口中喃喃,默念真言。
忽然,一道凌厉无比的剑意,从洞外直刺而入。
“咄!”和尚一声轻喝,身前现出一道无形的壁垒,布满六字真言。
然而剑意如穿草纸,如切豆腐,毫无阻碍地刺破壁垒,直刺入和尚胸口。
他噗地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一个冷酷讥讽的声音传来:“大和尚主持这等下作之事,尚有何面目诵经念佛?”
“西魏长公主往贵国搬请强助,此事也未必光明正大。”那和尚双手合十,强忍剧痛问道,“阁下可是武道学院之师长?”
“燕帝扣住西魏太妃娘娘,原本就是无理。你们若是觉得不公,只管也去各门派调人。”齐墨云冷笑一声,“咱们比武场上见真章,这袭刺之事,我瞧不过眼,今日便请大和尚在此地坐化。”
“且慢,”那和尚慌忙说道,“贫僧这就吩咐他们退走,还请阁下网开一面!”
说罢,他不等齐墨云回话,便吸气扬声喝道:“有南楚国大宗师在此,诸位不必再战,可速速退走。”
声音响亮,传于数里之外。
龙舞阳察觉体内真元被扰,心知不妙,眼见数把长刀齐搠而至,那不适之感却又不翼而飞。
电光石火间,他回剑横挡,叮叮连响,终于将对面攻势险险挡住。
只是他神田意海之中,真元已经耗尽,对手再攻,便是必死无疑。
他身后的宋云雷如今也是左支右绌,败象已显。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洪亮的呼喝之声。
围攻他们的刺客无不停手退开,其中一个低声说道:“百因上师遇险,对手有强援,咱们走!”
这些人毫不迟疑,齐齐跃走,刀插石壁,抓住长索,纵身飞起,片刻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百因和尚再吐一口鲜血,喘息说道:“燕国勇士,俱都退走,往后亦不会再来。贫僧敢问阁下高姓大名?”
石洞之外只有哗哗的雨声,无人应答。
百因咬牙起身,步出石洞,却见峡谷之中,空无一人。
他定一定神,蹒跚而去。
眼见这伙刺客又忽然退走,两个学院弟子都长松一口气。
宋云雷困惑问道:“二师兄,方才那声音说有南楚大宗师在此,那会是谁啊?”
“不知道。”龙舞阳想了想,“师尊腿脚不便,难道是学监暗中跟随咱们?”
两人在雨中淋得透湿,又等了好一会,黑夜之中始终不见有人现身。
他们只好返回驿站,舒靖海跑来问道:“大宗师是谁?”
“不知道,没有现身。”龙舞阳摇摇头。
这时房门打开,齐墨云走了出来,淡然吩咐道:“既然刺客已经退走,就赶紧回房调息打坐,不要在这里耽搁了。”
“是。”龙舞阳瞥见大师兄玄色长袍之上有几处微湿的痕迹,心下疑惑,不过他没有开口询问。
宋云雷却没有注意到这些细微之处,只神色兴奋说道:“怪道大师兄这般镇定自若,想必早就知道有师长暗中跟随护卫,是不是石学监悄悄跟着咱们?也不出来与咱们见面说话。”
齐墨云也不解释,只轻笑一声,转身回屋,关上了房门。
驿丞和几个驿夫,这会才战战兢兢出来,又被宋云雷好言安抚住,各自回房歇息去了。西施文学xishi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