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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阿修……”    恍惚间,似乎听到了一声叹息般的轻呼,伴随着轻柔的气息,缠绵缱绻,像羽毛划过耳畔,全身的毛孔都随之舒展开来。    睁开眼,美艳绝伦的她毫无征兆地撞入眼帘,她趴在他身上,乌黑的长发垂在他身上,柔软的曲线在夜色下晶莹透亮。    “阿修…”    她轻唤着他,拖长的尾音无声地撩拨着他的心弦,心脏开始不可自抑地猛烈跳动,就连呼吸也骤然停止。    “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咯咯地笑着,笑声空灵地飘荡在黑暗中。    “我在这里……是因为你呀。”    “不可能!”他有些恼怒地叫道,“我明明……是恨你的。”    “真的吗?”    她红唇一勾,嘴角扬起一个妩媚众生的笑,细长的手指带着冰冷的温度慢慢抚上他的脸颊。    “可是你的心却告诉我,你希望我在这里呀。”    她的手指缓慢地在他身上移动,在他早已紧绷如铁的某处停下,磨人地划着圈……    她得意的笑着,“还有……你的身体……”    她的声音,她的气味,她的动作像千万根游丝牵引着他的身体和神经。    摩修喘着粗气,为她窥视了自己的内心而恼怒,想要把她推开,却发觉有些力不从心。    触上她身体的手再也无法移开,只一味的收紧,再收紧……    她说对了,    我抗拒不了……    我抗拒不了自己的……心…    “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承认呢?”    她咯咯地笑着,娇艳的脸上带着得意的神情。偏偏他就是抗拒不了。    她坐直身子,以一种胜利的姿态,光洁的身体在他身上波浪一般起起伏伏,迷离的眼中闪耀的水光似乎能把他瞬间融化,细碎的喘息从她红艳的唇溢出,像美妙的音符敲打在他心口……    梦醒,粗重的喘息,把身体汹涌的灼热逼退,茫然抬头,眼前是一如既往的黑暗。    摩修烦闷地站起身来,抓过柜子上的烟抽出一支塞进嘴里,打火机在黑暗中蹭出耀眼的火花,却作对一般几次三番的打不着,恼怒地把它远远掷开,抬步走到窗边。    这样的梦……已经很久没有了……    撑着窗户,颓然地垂下头,抚着自己砰砰乱跳的心。    他讨厌黑夜,因为黑夜总是让他的所有欲望无所遁形,    梦里的她越来越清晰……渴望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真的就非她不可吗?    习惯性地转眼看向书桌上闪亮的屏幕。    这样的动作让他不齿的同时,却又感到深深的无可奈何。    从她回来的那天起,不知不觉的就养成了这样的习惯,看不见时,总想着要看上一眼,可真看到了,却又莫名的心烦。    屋檐下的躺椅上,正蜷着一个削瘦的身影,似乎已经睡着了,夜风吹过,屋檐下的风铃蝴蝶一样样晃动开来,她瑟缩了一下,蜷起光溜溜的腿,拢紧身上的围毯……    收回视线,举目望向窗外遥远的天际,那里乌云凝结,沉沉翻涌,似乎,就要下雨了呢。    不知道这样的夜晚……    会不会冷呢……    这夜,安之独自行走在路上,喧闹的人群,五彩的灯光,这些似乎都与她无关,她只想一个人静静地走着,如木偶般漫无目的地走着。    那晚的事情犹在眼前,满目仇恨的他,令人心窒的刺青,刀锋般尖锐的话语……    安之苦笑,    原以为离开是为了他好,可想不到,到头来竟是自己害了他,命运啊,为何你总是如此捉弄我呢……    浑浑噩噩地走了许久,终于找到了安琪说的牛肉面馆,给小杰买了牛肉面,又慢慢地往回走。    这时,天空突然撒下雨点,转瞬之间,雨点越来越密,劈劈啪啪地朝头顶直砸下来,安之赶紧快步跑到一个屋檐下躲雨。    早听安琪说过,这个城市唯一不好的就是这个时候,每年这时是雨季,一下就是大雨,有时甚至会连下一整夜,街道被水淹没,整个城市就像被泡在水里。    抬头看了看天,大雨哗哗地下着,整个城市被笼罩在漫天的雨帘中,所有的一切模糊成一片朦胧的光影。即便站在屋檐下,雨水还是不断地往身上飘,带来一阵刺骨的冰凉,安之瑟缩着身子,双手抱胸往里缩了缩。    抬起手看了看手中的面,无奈笑开,这雨大概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停了,等到回去,怕是早变成面糊了吧。    拨了拨头发上的水珠,转头一看,这时才发现,自己站在一个格调高雅的西餐厅前,大大的橱窗内灯火通明,隔着一扇玻璃,里面简直就是另一个世界,穿着讲究的男女们举止优雅地谈笑风生,正中间……    安之心里一窒,瞪大眼睛。    一身西装的摩修成熟帅气,气度不凡,对面的女孩长发如瀑,精致的妆容显得成熟美艳,白皙的肌肤在灯光下闪闪发光,低领的红色裙子紧紧包裹着诱人的躯体。    女孩笑意盈盈,眼神中带着满满的爱意。两人这样相对坐着,美得…就像一幅画。    安之呆呆地望着他俩,眼泪毫无征兆地大滴落下,心想这城市真是太小了,随便出趟街都能遇到不想遇到的人。想起以前和他在一起时,还真是从没有像这样跟他一起吃过饭呢。    本以为已经麻木的心,此时却剧烈地抽痛起来。    这很正常,不是吗,我应该为他高兴的,他们,很相配……    可心痛,一阵阵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的心痛,却出卖了她。    原来自己从未忘记过他,只是将他尘封在心底,拨去厚厚的尘埃,底下熔岩般炽热的暗流此时正不安地翻滚着,咆哮着就要喷薄而出……    捂着钝痛的胸口趔趄着退了几步,站在了雨里,雨水瞬时把她浑身上下浇了个透,手中的袋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抬起水雾迷朦的双眼,望着橱窗内光鲜亮丽的他,再看看现在狼狈不堪的自己……    我跟他,原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啊……    滚烫的泪水滑落脸颊,摇晃着转过身,慢慢地走进漫天的雨帘中。    磅礴的大雨无情地打在她的身上,似乎也在拼命地嘲笑着她,    可怜鬼!    你这个没用的可怜鬼……    雨幕下的城市只剩一片斑斓的光影,四周林立的高楼就像一座由钢筋水泥建造的森林,茫茫然已不知身在何处。    仰起脸,任凭冰冷的雨劈头盖脸地砸在她的脸上,无法抑制的泪水一滴一滴地混着雨水流下,久久压抑的情绪此时一股脑地爆发出来,她歇斯底里地大哭起来。    你只是个女孩子,想哭就哭出来。    耳边突然回荡着爸爸慈爱的话语。小时候每当她受伤,撅着小嘴,拼命忍着不哭出来时,爸爸总爱这样打趣她……    爸爸……    安之哭喊道,你也觉得我很可笑吗?    她蜷缩着蹲在地上,紧紧地抱着膝盖,丝毫不理会现在的她在路人眼中是多么的狼狈可笑。    她不在乎…    她一点都不在乎……    只想肆意地哭着,直到把所有积蓄的眼泪哭干。    这样    也许以后就不会再哭了吧……    安之酸涩地笑着,笑得浑身颤抖。    既然恨,那就恨吧,    我欠他多少,还他就是,    即使赔上我的命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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