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死的……这是无二的脑海里瞬间出现的念头,是潜意识与主观的头脑共同得出的结论,是无二绝对信任的结果。只是,这个结果却让她有一点万念俱灰的感觉。
无二已经在尽力向后退了,但面前的这一击却依然用不可阻挡的速度接近着她,甚至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但无论是她的精神再紧张,肉体再绷紧,却仍然还是太过松懈,太过松弛了,她的所有反应也只能用迟钝来形容。她几乎可以预见到自己的身躯会在这一点雷光下碎裂,像一颗被狠狠砸在石板上的浆果一般四分五裂,然后四处飞溅,到处都是。
但无二并没有就这样放弃。她抬起了手,她的所有注意力都凝聚到了手上,她在用自己全部的精神来对抗自己精神中的恐惧。她抬起了手,在电光火石的瞬间将自己的手臂横在了自己的身体与那一点光耀之间,挡在了中间。她全部的体力与魔力已经全部汇聚集中在自己的掌间,混合着她的意志与韧劲化作了一道屏障。
光芒一闪,然后这一道雷光终于被无二止在了自己的头前。无二甚至有那么一个被光芒包裹的瞬间,连自己的生死都有些分辨不清,直到她落在地上。
无二狼狈地摔在了地上,然后向后翻滚了几圈。她摔得很重,但是总算是在这街上翻滚了几圈之后勉强地爬了起来。即使地面很冷,即使全身都在发痛,即使头脑仍然有些怔怔,但是却也让无二有一种踏实的感觉。
夜色又沉静了下来,安静的让无二能听得见自己仍然在迅猛搏动的心脏发出的心跳。
新鲜的血顺着鼻子缓缓地流下,无二抬起手擦了擦,却发现那种潮湿粘稠的感觉没有丝毫的改观。她的视线朝下看去,才发现自己的手上早已经被鲜血浸透了。几根手指的前端指节早已经完全扭曲了,但她丝毫没有痛苦的感觉,因为那里的神经已经完全的消失了,替代的则是贯穿她全身上下的痛感。
元素的呼啸声仍然在她的耳边蜂鸣,纯粹的元素,就像是存在于这天地间的元素一样,没有带着丝毫的处理,也不需要,这些元素本身以各异的形态存在于世间,但那些蜂涌而来的,却是最锐利,最危险的那些原始形态的元素。
无二感觉到一阵巨大的挫败感,不是因为她的弱小或者失败,而是因为她发现自己竟然连眼前这个对手的模样都不知道,这个让她陷入了巨大的危难的敌人,在她的眼前仍然是一团迷雾。
“你是……咳……什么人?”无二痛得忍不住地咳嗽起来,虽然知道眼前看到的是谁,但她仍然要提问。
“曾经有过很多称号,也有不少的名字,但那些都不重要了。现在,不如叫我霭好了。”
“霭……”无二感觉自己的胸腹间翻江倒海,自己的脑海也是一样,这几个字就像融化的烙铁印在她的心头,虽然她根本对这个名字毫无知觉,“你……你到底要做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无二感觉那眼前的人正在走近自己。
“我本该是一个不值得你们注意的存在,只是来送一封信罢了。”这个迷雾一步一步的,就像正在微笑,正在用的眼睛盯着自己,慢慢地走过来一样。
而且在霭说自己是信使的时候,也没有一点违和的感觉,虽然明知道她现在的模样完全没有一点和信使搭边的模样,但无二却没有听到她话里有半点虚假的意思。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看到这个女子,无二就感觉一阵恶寒,再结合她说的话,甚至带来了一种怪诞的气氛,就好像一个比你高上许多的人,在你的面前说自己是一个最矮小的人一样,只是感觉到这种怪异的氛围,她就不自觉的退了一步。
无二感觉自己的视野越来越狭窄,已经被浓雾压缩,掩盖到了仿若盲人的地步,就像大发慈悲一般,在中间还留下了一丝缝隙,让她看到那片最深浓的雾气缓缓地压到了她的跟前,
无二看着这一片迷雾,才发现自己的双腿已经酥软了她是不该也不能陷入这种状态的,一旦陷入这种境地,就说明她已经彻底失败了,也说明她已经陷入了巨大的危险。无二从来不曾想过,自己竟会在战斗中失去抗争的勇气。她感觉自己已经没有任何的机会了。这完全不是她能够对抗的敌人,无论是在力量的层面,还是在战术的层面上,她都不是面前这个人,或者说这一团不知何种存在的对手。
无二见到过不少超越她的敌人,但面前的这个存在带给她的感觉却比以往那些人更加深刻,也更加可怕。因为她确切的明白,自己已经穷途末路了。她的任何反应,任何动作都毫无意义。因为无论她是动弹或者不动,或者是反抗还是不反抗,都不会有任何的影响。
先前的交手几乎已经耗尽了无二全部的心力,即使如此她也只是费尽了全力,极度勉强地接下了这一击,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她就要四分五裂了。但是,对于无二的敌人来说,这样的攻击除了奇袭所带来的惊诧之外,似乎完全可以随时再复刻一次。而下一次,无二知道自己根本就没办法躲过去了,下一次,恐怕她自己的身体就要像一根萝卜一般在牙齿的啮噬下瞬间破碎,然后四分五裂了。
不过,她的这个敌手似乎完全没有要这样做的意图。无二感觉自己面前这团浓重的雾已经停滞了下来,似乎已经将全部的精力与目光全然集中在了她的身后。
霭只是静静的越过了无二的身旁,仿若视她为无物。
“我只是来传达一份口信的。除了这封口信,我本也再没有什么回来的理由了。但是除了这份口信,我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