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隆也啧啧有声,这家伙祖辈是客家人,也就是在古代因为战乱逃到岭南,保持汉族传统最浓重的群体。他一向对老祖宗的东西极感兴趣。在前三四年,因为太闲了,对木匠活中的榫卯结构还有机关很有研究。现在得以窥见风箱的内部结构,对老祖宗的智慧更是佩服无比,喜道:“韦大人,你看,老祖宗发明的风箱多么巧妙!分了上下两层,上层高,下层窄,嘿嘿,我也是上过大学滴!一眼就能看出来,上层气流被压入下层以后,风道变窄,风速就会加大的!四个活门更妙!”
他慢慢推拉,演示给江小白和周媛媛看,说:“嘻嘻,你们看,往后拉手柄时,如果不抽开上面的木板,前上方的进气口的小木片阀门,应该会被吸开,让外面的空气快速进来备用,前下和后上的阀门,却会被气压封住,上层风道原来储备的空气随着木柄拉扯,会通过后下方的阀门进入下层风道。再往前推,后下方和前上方的阀门,会被气压封住,空气通过前下方的阀门进入下层的风道!呵呵,同时,后上方的阀门进气备用。这么简单的构造,做功却这么高效,厉害!厉害!”
江小白闻言,登时对平日里看似不学无术的多隆刮目相看,讪笑着拍了多隆的肩头道:“呵呵,失敬!失敬!三人行,必有我师!老祖宗诚不我欺!看来,多隆你对老祖宗的技术活很有研究啊!”
“哪里!哪里!略懂!略懂!呵呵!”多隆松松抱拳做谦虚状,实则极是受用被教皇大人刮目相看。
江小白屈指蹭了蹭鼻翼,笑道:“有了风箱,新的也一样,咱们就能熔铸鏊子做煎饼,佐配一道灵魂美食!我早准备好了一袋焦炭,咱们就在张老这菜园边上,过一把自己用失蜡法造锅具的瘾!”
多隆对老祖宗的东西,一向极感兴趣,当然知道赫赫有名的失蜡法!古代的青铜器都是用失蜡法熔铸出来的。话说青铜器,就是锅具,最初以及最主要的用途,就是用来煮饭。尤其是商代那时,没有或缺少铁器。因为铁的熔点太高,不像铜那么容易冶炼。所有古老文明,都是先冶炼青铜。
多隆很早就想造几件青铜器玩玩,摆在家里也是很有面子的,谁知道它是商周的,还是上周的呢?
和江小白在一起,真是相见恨晚,一拍即合,决意要好好重现老祖宗用失蜡法铸造青铜器的荣光。
江小白笑道:“麻省理工学院,很多次差点被我们哈佛兼并,最后总是没成功,挺可惜的!作为邻居,如果,成了哈佛的分学院,那就更好了!麻省理工排名世界第三,是厉害的,我常常去,就像去我们哈佛的后花园。麻省理工的校训,是inanan,既要动脑,也要动手。我觉得很好!比如说青铜器,自己动手做才能真正了解它,否则不配说!我就做过,手机里还有照片!”
江小白这货称得上是心灵手巧,在鹰酱国的暑假,去夏威夷看到活火山的岩浆像糖稀一样流淌,并不危险,很多游客都去踩,只不过是鞋底会冒烟,就用大钢勺舀岩浆,用失蜡法浇筑过奇石,无论是动物还是小的假山,都很好看,放在国内,每一件至少能卖几千块,只是带不来,全被他后来丢海里了。他就算不用他的手艺做菜,做其它很多手工艺品,也都能养活自己,活得挺滋润。
多隆看了江小白给他看的手机里的照片,谄笑道:“韦大人真是才华横溢!连失蜡法都这么精通!”
江小白拉了小马扎坐,谦虚道:“哪里,就是手工小制作!只要小心,不被烫伤,小学生都能做!”
多隆极欣赏他一贯的谦虚,也拉了小马扎坐在他面前,拍着风箱和他聊失蜡法铸造青铜器的过程。
周媛媛最后接过江小白的手机,看到他在鹰酱国留学时用失蜡法制作的圆明园十二兽首,直接惊呼出声,不告诉她说那些是江小白制作,她都要以为是真的了!至少,看起来,完完全全很逼真。
江小白嗤嗤笑道:“不要佩服我啦!我要告诉你一个事实,是大部分中国人都不知道的事实:圆明园的十二生肖兽首,并没有什么技术含量,至少,远不能代表中国青铜器铸造的最高水平,连第六等水平都代表不了!我和馆长大人说过,馆长大人也这么认为!哦,它的成分是红铜,但铸造技术,和青铜器一样,可以被归类为青铜器。故宫也说它的艺术水准称不上是国宝。它们被炒出天价,国人一直念念不忘、无法释怀,是因为它们真正的价值,不在于工艺水平,而在于它们代表了整个圆明园,更是中国五千年来遭遇的奇耻大辱的代表符号!就像美国的国宝级文物独立宣言,只是一张纸,没有任何工艺水准,写的字也没有书法价值,它之所以贵重,被美国人珍视,那是因为,它宣告了美国的独立,是美国诞生的标致。代表意义是它作为文物的全部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