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具赤红的大棺材,在正午的阳光下,格外的艳丽!
四个壮汉,赤着上身,古铜色的肌肤,如铁铸的一般。
他们迈着整齐划一的脚步,向前走着,一步三尺,绝不多一毫,也绝不少一寸。
那棺材稳稳地悬在空中,既不颠簸,也不摇晃。
梁老伯看得有些呆了,他竟然忘了为灶膛加柴。
四个精壮的汉子,将那赤红的棺材抬到茶棚前,竟然没来由地停了下来。
这让梁老伯好生的晦气,见着死人的,总归不是件喜庆事儿。
四个壮汉,稳稳地放下棺材!
梁老伯刚想过去打招呼,理论一下,一幕更令他吃惊的事儿发生了。
那四个壮汉,竟然将棺材的顶盖儿,合力打开了!在众目睽睽之下。
梁老伯做了二十多年生意了,这样奇葩的事儿,还是头一次遇见。
大庭广众前,开棺曝尸吗?
这茶棚大小也算一处买卖,这岂不是要弄砸了这份生意?
梁老伯觉得自己得去理论理论了,因为有的客人已经在结帐走人了。
还未等梁老伯走到赤红的棺材前,他就见到了更为惊世骇俗的一幕:
从赤红的棺材内,缓缓地坐起一个人来。
诈尸了!
这是所有人的第一反应,茶棚内付过帐的,还没付帐的客人,一哄而散!都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说真的,这个茶棚若不是梁老伯梁大婶自己的,他们也早就逃之夭夭了。
太吓人了!
梁老伯还胆大些,他又偷偷瞄了一眼,坐起来的那一位,他发现,这个人非但不肌肤干瘪,面如死灰,而且还面色红润,神清气爽!
这哪里是个死人!标准的活人,再正常不过了,不仅如此,他还站起身来,抬腿迈出了棺材。
大活人躺在棺材里,这是什么癖好?
不是死人就好,梁老伯放下悬着的一颗心,走到了这个人面前,他客气地问:“您是要喝茶吗?”
这个中年人,身材适中,衣着华贵,腰间佩着一柄剑,从装饰上看,梁老伯就知道价格不菲。
中年人落落大方地坐在了一张茶桌边,手一翻,一锭大银就坠落在木桌之上,铿锵作响。
中年人说话也十分霸气:“刚才那些人的帐,我结了!”
梁老伯一看那锭银子,足足有五六两重,这可是赚着了,顶他半个月的进项呢。
于是乎,他连忙亲自动手,为中年人洗碗冲茶,并殷勤奉上。
缓过劲来的梁大婶,自去烧火了,她总觉得这伙人邪性,还是躲远点儿好。
中年人也不客气,端起茶碗,很用心地品尝起来。
梁老伯很想让那四位壮汉也喝上一碗茶,可是他发现,那四个人很懂规矩,一并排站在中年人的身后,动也不动一下,仿佛老僧入定了一般。
中年人也不说话,梁老伯更不敢多嘴,所以这座茶棚,死一般沉寂。
只有灶膛中的干柴,时常爆响几声。
所有人,就这么苦挨着,好不寂寞!
忽然,从长安方向的官道上,飞奔而来两匹坐骑,清脆的蹄音,打破了这份尴尬的宁静。
马是朝渡口来的!
马上之人,一胖一瘦,瘦的那一位,一袭白衫,手中握着一柄斑竹折扇!神情阴酷!
胖的那位,有三四百斤重,将一匹五花马压得腰都弯了。他到是乐呵呵的,生着一对斗鸡眼。
两匹马,到了茶棚前,戛然而止。
胖瘦二人下了马,都先诧异地看了看那具赤红的棺材,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坐着喝茶的中年人,若有所思。
来了新客,梁老伯自然要上去打招呼的。
胖瘦二人就在中年人对面的木桌前坐了下来。
白衣秀士道:“两碗茶!”
梁老伯麻利地为他们沏上,端到了他们的桌上。
白衣秀士,摇着竹扇,看着渡口的风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胖子却是极不安分,他坐下之后,就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三粒骰子,一只手将它们高高地抛起,然后又用另一只手接住,然后嘴里还不停地报着点数,练得极为专注!
这一切,极为平常不过了,来渡口接人,本就是一个消磨时间的事儿,胖子自娱自乐,当然无可厚非!
可偏偏就有人不乐意了,不仅心里不乐意,还用嘴表达了出来!
“这丟人的手艺,也敢拿出来示人?”语调甚是倨傲和不屑。
秀士的扇子不摇了,胖子的骰子不猜了,二人的目光齐齐地锁住对桌的中年人,因为这大不敬的话,是他说的!起点q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