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珊雯刚见完黎迦铖的律师团队和黎辉南的律师,就在殡仪馆的家属休息室里。压垮她的不止黎辉南的遗嘱,还有某些抽她筋骨般呼之欲出的真相。
“妈,我凭什么不闹?”黎紫羽不依,声音拔高,恨不得全世界听到:“爸什么都没留给迦棋,给我的就几套破房子,一点钱,这么多年,我为公司当牛作马,没日没夜,现在倒都成了她的了,我凭什么不说。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她越说越激动,开始不受控制的歇斯底里,这歇斯底里又速速聚拢了所有目光。
黎迦言就那么站着,始终未摘墨镜,也未发一言。
就那么,那么面无表情的看着母女俩表演。
叶珊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上手去抓黎紫羽,让她别闹,被用力甩开,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旁边不知是谁稍稍扶了她一下。
她心底像无数蚂蚁在爬,耳旁像无数鸟儿在叽喳吵闹。
抬头望向四周,发现除了黎紫羽,大家都只是静静看着。
那一双双眼睛忽而一变,像是一双双嗜血的狼眼,那一张张脸也不断变化,像狼、狮子、豹、各种会吃人的动物,她看到他们都要来吃她。
她四肢僵硬,觉得一切都可怖极了。
黎紫羽还在闹,张牙舞抓的宣泄着她的不甘、不满与委屈。
叶珊雯拉不住女儿,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无视现实,带着最后的希望,掏出手机,如从前那般,打了个电话。
来者是她的司机简叠。
几天前还对她百依百顺的人,此时却一反常态,看在叶珊雯眼里,是那么的,陌生。
她的最后一丝希望落空,比绝望还要绝望的是,曾经你依赖的全世界,原来不过是个谎言,一个带着伪装的,假象的,谎言。
她脑中像宇宙大爆炸,那张美丽的朱唇和爆炸的脑一样,在这个时刻,暂时的,一个失去了思考能力,一个失语。
简叠全然不顾及叶珊雯的任何颜面,车子停在旁边,却没如过去那般护着她穿过人群,往车上去。
说出来的话,连同声音,像是淬了毒的针扎在叶珊雯心上。
他说:“太太,小黎总说了,除了您现在住的那栋房子,和房子里所有物品,其他所有您都没有使用权。”
“姓简的,你算个什么东西。”
叶珊雯还没表态,黎紫羽已大怒,她那原本就失控的情绪,变得越发暴戾。嘴里叫着,抬手对着简叠的脸,左右开弓劈了两个脆响:
“谁给你的胆子,他黎迦铖算什么东西,这是我爸的,我妈是我爸的合法妻子,他们没离婚呢。
她有合法继承权,怎么就不能用了?”
简叠不怒反笑:“这是黎董遗嘱里写的,大小姐,我劝你也不要再闹。
到手的东西,拿着就是,黎家多的是律师,你们耗不起。”
“别跟我提遗嘱,那是假的,假的。
是黎迦铖改过的。
哦,不,我跟你说个什么劲,你算个什么东西,敢教训起我来。”黎紫羽像想起什么似的,脖子一梗,眼一瞪,心中一颤:“你是黎迦铖安插在我妈身边的狗?”
她的话很难听。
“紫羽小姐怎么说怎么是,”他以前都叫大小姐,现在变成了紫羽小姐,变脸之快,杀了黎紫羽一个措手不及:“你说黎总是我主子,那他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