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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凉国来使(七)

步行于湖边,旁边摆着两艘船两者却大不相同,竹篱木壁的朽船与金碧辉煌的皇室船舫,通天之下的对比让人心生波澜。    林染虽无意让华蓥难堪,但是她不能掌控苻九的心思,也不知道,苻九是如何想的。    “阿染,这皇室御用的船舫看着不错,上面的风景也定是不须臾,你说是吧!”华蓥转头看着林染,笑容十分灿烂。    林染微微上扬了眼,还未开口,苻九上前一小步,眼底冒着幽幽的星光,冷清道:“世子,还是莫要问她了,说起来本王都嫌丢人。她家乃是我大魏首富,可谁曾想她竟不喜那些风光旖旎的偏偏爱这等简陋之物,她既喜欢本王也无可奈何,只得舍命相陪了,恕本王不能作陪左右了。”    心中被惊的虽已是千变万化,但不知为何林染听着他最后一句话,心底骤然有些悸动或说是有些甜蜜!    华蓥也不恼,眸光深沉的看了一眼林染,答非所问,道:“九王爷说的哪里的话,既是阿染我自是不会说什么。可本世子初到大魏还有许多话未得及与阿染讲,况本世子看这叶小舫足矣容纳三人之多,相信王爷定然也是不会介意的吧!”    苻九,脸色未变,淡淡的扯了嘴角,边说话边走到小舫上,冷声道:“世子说的是,可本王恐世子不习惯这艘船。世子是凉国人,凉国又是游牧之族,虽在大魏住上过几年但本王恐世子骨子里是没有变的。为了世子的安全着想,本王劝世子还是上那艘船吧!”    话音一落,苻九微微的抬高右手伸向林染,宽大的袍子包裹着一双十指匀称的手,袍子被风吹得微微晃动,晃得林染心头止不住的痒,像是有根羽毛在挠一般。    看着苻九伸出的手,林染有些不自然的低头,轻笑了一声,正准备上前时。    华蓥突然一个箭步,迈到林染前面,侧着身子不急不缓的登上小船,笑着说道:“多谢王爷好意,可王爷也说了,本世子在大魏也是住过几年,这小小的湖,本世子还是能应对的,就不劳王爷费心了。”    苻九冷淡的扫一眼他,站定不动,冷哼道:“世子难道不知一句话吗?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本世子自然知道,可王爷难道不知道如若有万全的准备又何惧风雨。”华蓥同样不甘示弱的回道。    林染听着这话微微一愣,有些无语还带些不满恼怒之意,瞧着今日这两人着实有些不对劲,却也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往日两人即使在不满意对方,也不会像今日这般言语针锋相对,话里隐约还暗藏着玄机,到底是为何。    林染本意还要迈向苻九的脚,骤然停了下来,低声清雅的一笑:“林染瞧着那艘船里的一桌棋局还未有结果,夙闻皇长孙棋艺自幼得二爷的的真传,那日在太后娘娘宫中与二爷,未尽兴今日皇长孙可愿与林染一较高下?”    “啊?”苻锦英满脸惊讶不已显然没有料到林染这一做法。    林染微微一笑,激道:“皇长孙可是担心会输给林染?胜败乃兵家常事,皇长孙得九叔教导必定不会介意。”    苻锦英立马就有些急眼了,骂骂咧咧道:“输?本公子怎么可能输,本公子自三岁时就打遍天下无敌手了,还会怕你不成!走,本公子让你看看我到底有多厉害。”    林染看着雄赳赳的苻锦英,淡笑而过,随意瞥一眼苻九与华蓥,看着两人似乎一点都不惊讶自己会这般,脸上的反应也没有多大。    林染冷哼一声,带些讥讽之意,道:“欧林,我们走吧,你师兄许是想要感受大魏船工的技巧好不好,有九叔作陪我们就不去凑热闹了。”    李欧林看着并未知觉,笑眯眯道:“阿染说的是,这就来。”便随着林染迈步走上船去。    起船。    苻九与华蓥的这艘船开得极为慢,林染与那艘金碧辉煌的船,早已远离了他们的视线。    苻九弯腰坐在一席茶灶旁,拿起一盏已煮好的清茶,随手翻上一杯递至嘴边,淡声低语道:“好茶!”    “王爷难道不知来者为客吗?”    苻九未见作答,抬头看了眼岸边的人群中,几个飞快穿梭的人影,嘲讽的语气道:    “世子果然是有万全的准备。”    华蓥捋捋衣袖,亦与苻九一同盘腿端坐着:“王爷若是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本世子虽然凉国使臣但王爷的面定会给,若不然倒也是浪费了王爷辛苦装演一番的苦心了。”    苻九淡然的一笑:“世子何意?”    “大丈夫能屈能伸,既已被本世子识破王爷又何必如此?你苻九岂是一般斤斤计较图嘴上功夫之人,今日故意对着本世子说着似乎与阿染很亲近的话,又当着阿染的面与本世子唇枪舌战,到底所为是何本世子心中自然也是有数的。”    “若是没想错的话,王爷故意与本世子争夺这言语上的胜利只是为了让阿染不满,使得阿染去乘那皇室的船舫不把阿染牵扯进来,本世子想王爷今日说的这些话也是另有深意,可是大魏不愿与我凉国统一吗?”华蓥冷笑道。    苻九似乎一点没有被看透的不满之意,站起身子走出蓬舫,漠然的一笑:“世子既然已经明白,那本王就不多费口舌了。”    华蓥也淡淡的一笑,也起身站至船头:“本世子虽大致明白,可王爷心中所想本世子又怎么一概得知,还望王爷明说。”    “呵!世子这是要本王掀开吗?”    “有何不可?”    两人视线一相对,火花四溅,骤然发现四周的气息成了扑面而来的冰冷,连掌舵的船夫都忍不住搓搓自己的身子。    苻九斜睨冷声道:“凉国的三个条件我大魏是不可能答应的,但皇室也知七哥做了什么蠢事,定会给凉国一个交代。五洲之地划与凉国,凉国可随意派使臣前来大魏面见公主,公主与七哥可有子。”    大魏给出的条件已然是最好的了,娶了异族女人的皇子是不得与其有孩子的,这几乎是四国皇室都好似暗地里同意的。    “王爷这是何意?本世子不是很明白。”华蓥眼睛微微带些讥讽。    苻九冷漠的扫一眼他,带着些凛然的傲气,嘲讽:“本王不喜兜圈子,若是世子定要抓着不放,大魏自然也会抓着世子在乎,毕竟世子在乎的东西好似太多。”    华蓥眼底瞬间便凌厉起:“王爷这是在威胁本世子?”    “未为不可!”    许久。    华蓥似明白了般,有些不耻的看着苻九,讽道:“王爷原是打的这个主意,本世子原以为王爷,一是不愿将阿染一女子牵扯进权势争斗中,二是为了让给本世子个惊醒阿染与本世子不同,才设了这出好戏。”    “不曾想低估了王爷,竟是如此之意,既让本世子明白与阿染隔着千山万水,又让本世子为了阿染不得不妥协!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高,确实高,九王不亏是九王。”    苻九浑身一怔,随即冷笑一声,淡淡道:“世子想多了。”    “想多?王爷敢说你今日所说,意思不是本世子若不识时务为骏捷,便要拿阿染威胁本世子?”华蓥周身泛着阴郁之气。    苻九冷冷的哼了一声,语气微凉,:“威胁?本王若是拿她威胁你,你以为你会有反手之力?华蓥,你为一国世子,难道当真不明白本王这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在这件事上的意义?”    “我七哥的确做了那等让人不齿的事,但若是真的说开了闹的四国人尽皆知了,敢问凉王的脸往哪里放,凉国的面何处给?一国王后却被邻国皇子王爷勾的失了身份,你凉国到底是有多没规矩。”    “在者一国王后都能做出一等没有人伦的事,教养出的女子又能好到哪里去,若是七哥当真与公主的婚事毁了,敢问贵国公主又寻的出什么好婚事?”    “皇室也知此事大魏确实是不占理也定会给凉国交代,可若是凉国定要逼迫大魏接受无法接受的条件,大魏也不会给凉国面子。况本王看这件事凉国也不定占有什么上风,两国间半斤八两。”    良久,华蓥脸色有些难看,定定的看着苻九,片刻,淡淡道:“若是谁在说大魏九王爷不善交际,本世子定然当场治他个谎报之罪。”    “多谢。”    半响,状似明白了,华蓥满含深意的看了一眼苻九,道:“看来,王爷很在乎阿染。”    苻九脸色一变,随即一秒,便恢复原状:“世子想多了。”    华蓥眉眼带笑,却是股股的寒意:“王爷的言语确实是有深意,本世子浅薄竟没看出更深一层的含义。王爷莫不是在告诉华蓥,你与阿染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同时也警告华蓥不要将阿染致于两难之地。”    苻九,低垂着眼眸,冷淡道:“世子想多了,本王心有所属,人尽皆知。”    华蓥看着苻九,带着些审视之意,道:“那王爷何不解释为何起初不直接告知本世子,而要兜这么大的圈子呢?”    林染三人绕湖一圈已经在湖岸的一处凉亭等候了,李欧林与苻锦英隐约还在斗嘴,林染揉着额头细看着不远处。    三人到达之际已是许久,闲坐了这小会才缓慢的看着苻九二人的船只,林染皱眉站起身子,看着两人同立于船头,一时就有些不知所措,何时二人的关系这般好了。    半响。    苻九似乎也看见了林染,淡淡的扫一眼一旁华蓥,郎声道:“千里马常有,伯乐难求。于她而言本王是伯乐,若是伯乐怎会让她立于那等境地。”    华蓥眼底透着不信盯看着苻九,又抬眼看看湖岸上的人,略微带些试探之意:“王爷的意思是,于阿染不生男女之情。”    苻九先是未语,片刻,凉声道:“世子何故试探本王,若是本王说不会,恐怕世子也不会信的吧,又何故来费时来问本王。况且未发生的事,本王不作许诺。”    华蓥看着苻九的身影,脸上有些难看甚至是阴郁之气,苻九这般的人,若是对一女子无情又怎么会留有余地。    华蓥端详了半天苻九,眼底有些阴寒的怒意:苻瀮尧你到底在想什么?是给自己留有后路吗?留有后路是否是你对她有情了?    两人一踏上湖岸,林染立马就迎了上去,她与苻九对视一眼后,苻九丢下一句便转身走:“回府吧!”    苻锦英立马拒绝道:“九叔,这般就回府了?”    “若是不想,秋猎你也就待在府中吧!”    “是,九叔,我,我来了。”    林染看着苻锦英一副狗腿的样子,轻轻的抿嘴一笑,没说话。    “师兄,你怎么了?”李欧林有些奇怪的声音响起。    林染转过身子看着华蓥,见他满脸的阴郁难看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林染有些担忧的走进问道:“可还好?”    “无碍!”华蓥骤然的变了变脸色,定定神轻笑一声,应道。    虽然明白苻九与他说了什么,但眼见着华蓥不愿多说,林染也就不在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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