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郁闷,就像是他掏了一颗心交给她,却被她反手扔进了河沟了一样!
着急上前两步,他并没有留意到裴铭的躲闪,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一片深情中,“其实昨天,我是想借机告诉父皇,我要”
娶你二字尚未出口,裴铭就出言打断了他,“殿下若无要紧事,臣女就先告退了。”
他终于看出了裴铭脸上的淡漠疏离,一时无措地愣在原地,“……裴铭?”
在听到他唤自己的这个瞬间,裴铭竟觉得心酸,强逼着自己忽略那隐约的抽痛,颔首屈膝不去看他。
“既然臣女在御前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也请殿下不要再引起误会,毕竟……”
她抬眼看向薛庭藉,又很快放下了目光,“毕竟你我各自都是要婚配的,还请殿下不要再干扰臣女的终生大事。”
此言彻底激怒了薛庭藉,陡然黑下了脸,“你什么意思。”
裴铭从来不怕他的怒火,后退两步躲开他的逼近,始终镇定自若。
“殿下难道忘了么,臣女与许家公子自幼便被指婚的,虽说命格不合但总有办法化解,于两家交情,于朝堂交势,我与许家公子都注定会联姻。”
论气人,恐怕没谁是裴铭的对手。薛庭藉只觉一股邪火从心窝一直窜到了灵台,直撞得他脑门生疼!
裴铭正欲上车,忽感到一阵拳风,薛庭藉正好捶在她面前的车框上,拦住了她的去路。
紧接着,他抱起裴铭的腰肢就飞身进马车,裴铭愤然挣扎,“薛庭藉你干什么!”
薛庭藉的动作松缓了许多,抑制不住地扬起笑脸,“现在怎么不叫我殿下了?”然后不顾她的勃怒,将她按在了车座上。
裴铭是真的生气了,“你不要命了是不是!这里是宫门前,皇后、太子都盯着的,你是想让我白救你么!”
“你看。”薛庭藉笑了,俯下身,捧着宝贝一样地摩挲她的脸颊,“你是为我着急的,还说那些鬼都不信的场面话干嘛?”
可惜他的满心欢喜没换来想要的回应,裴铭只冷冷推开了他,十分疲惫地别开了脸,“算我求你,别再为难我了,我不想每次都被叫进宫里拐弯抹角地敲打提点,更不想落一个离间母子的罪名。”
薛庭藉愣住,她这是怕被母亲斥责才故作疏远?所以非她本意?
想及此他便开心了起来,按住她的肩头,无比期盼的表情让裴铭失神。
他曾也这般兴奋过,因为打仗赢了,因为得势了,因为斗赢了太子能当皇帝了,但好像……从来没有为过她。
他的眼里,终于有她了么?
薛庭藉看不懂她那隐隐的哀伤,但还是急切问她:“裴铭,我要你告诉我,你心里有没有我,比起许奕,你是不是更在乎我?”
就是这一句话,让裴铭好不容易燃起的悸动被扑灭。原来他不是在意她,只是想和许奕争个高下而已。
他的好胜、擅嫉,每每都成了令她冷静的良药,她该时刻警醒自己的,现在是她在掌控薛庭藉的感情。
至于那个问题,裴铭并不作答,而是迅速逃离,不给他追问的机会。
她的逃避,恰恰被薛庭藉理解成了欲拒还迎,可远眺她离开的身影,他却幽幽叹了口气,仰头靠在车壁上。
眼里,不复之前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