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尔花花趴在距离帝江坨坨不远处,仿佛从天而降的食物。
帝江坨坨还在摇晃,迟迟没有迈动脚步。它的某些感觉虽然混沌,但是另外一些感觉却异常精确,它分明感应到,曾经把它摔得啪啪乱响的那个人就在地上这团食物的不远处。刚刚它收起凶猛的面目,“扮可爱”载歌载舞,是为了防止再被摔来摔去。在帝江坨坨那不够发达的思维系统里,这是一种迂回政策,一种很聪明的计谋。
而现在……面对这一团突然掉地的食物,帝江坨坨受到了极大的诱惑,虽然担心沦为“皮球”的命运随时可能降临,但它实在有些控制不住,好想好想把食物吞进肚子里。它犹豫着,试探着,终于决定冒一次风险,慢慢地迈出了一只脚。
这一脚还没沾地,惊叫四起,原本还没落地就已吓昏过去的努尔花花,这时候慢慢地动弹起来,她艰难地抬起了一张摔得鼻青脸肿还沾着血迹的脸蛋,一见帝江坨坨,立时咧开已经摔掉四颗牙的嘴巴,哇地一声大哭出来。
衣柜顶上一顿扑腾声,雪珠达娃正在那里慌乱地动着身体,翅膀半展半合,想要在这个一面逼仄的空间里找到一个起飞的姿势。她知道在场的所有人里,只有她身后这双翅膀的速度才有一点点希望把努尔花花的命捞回来。
就在这时,洞口的丁喜伯大吼了一声:“雪珠!你不要过去!常满意过去!”
常满意心头一震。紧接着他的目光与雪珠达娃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了。在那双清澈的眼眸里,常满意仿佛看到了一漾一漾的光亮,那里微妙地混合着一些害怕,一些软弱,少许惊讶,还有渐渐浮漫上来的几丝期待。
感知到那个把它当球耍的人动了起来,帝江坨坨迟疑着,确信“危险”没有降临,才又小心翼翼地迈开步子。
这时候,常满意从门口的一小群人里不声不响地站了出来。
整个洞府,瞬间变得静默,只有努尔花花凄烈无助的哭声四处回荡。周围的人,包括喊话的丁喜伯,目光里都带上了惊讶。他们突然间变得不敢相信。常满意竟然是那么心甘情愿地走了出来,没有人推搡,没有人逼迫。为什么?他看起来是那么平静,没有战战兢兢的颤抖,也没有豪迈赴死的激动。
其实就连常满意自己也说不清楚。或许是因为那灌满了整个山洞的揪心哭声让他意识到,努尔花花是个比他还弱的弱者,或许是雪珠达娃那双清亮的眼眸给了他某种勇气、某种力量,或许是他知道身后有一群伙伴下一刻就会冲上来与他并肩作战,或许是因为,他在专心祈祷,祈祷昨夜曾有一丝冲破了封印的能量可以再有一丝冲破出来。
他带着质朴得无可圈点的表情,带着不知是简单还是复杂的心情,带着他和伙伴们最初说好的那个计划,就这样迈出了脚步。步伐不紧也不慢,却是一秒也没有迟疑,比那脚步越来越放心大胆的帝江坨坨还要快上几分。
一步,两步,三步……走到第五步的时候,连澈低声对大家说:“准备好往上冲!”
五步,六步,七步……走到第九步的时候,前方的帝江坨坨忽然间浑身一震,刹住了脚步。
第十步……帝江坨坨猛然间转过身来,啪地一声!所有的人都惊呆了……金庸jyeb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