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中冰水翻滚,温热的血水引来无数黄金水蛇,瞬间金光闪烁,浮在水面的恩同身上覆盖着黄色蠕动的蛇群。血色弥漫,只刹那间,恩同落水的地方荡漾出一片血红,渐次晕染。
两船的人都埋头不语只有恩赐在轻轻抽泣。
“他很幸运。”悠格重新坐下,面色如铁,“在蛇毒侵扰到他心智之前,他已经死了。”
“扈大巫可以救他的。”恩赐恨恨地说,“你是不愿意救他。”
“我们没有药。”悠格团长毫不介意地说,“别忘记,你们在加入追风黑骑时发誓忠于婉颜君上,而不是你们的阿爷或姆妈,更不是阿兄、阿弟。”
恩赐扭开脸,又气又恨,一双纵目里有可怕的愤怒。
“你可以不用害怕黄金水蛇,”扈大巫回头微笑着对少年瑀泰说,“因为你身上的毒比黄金水蛇的毒更可怕。”
瑀泰愣愣,探手就向扈大巫袴下抓去。袴下空空如也。他懊恼异常:“我又忘记了你没有鸡鸡。”
“你又中了一种毒。”扈大巫轻声耳语,“所以,对我要忠诚。”
瑀泰伸出手掌对着月光看,指尖隐隐有些暗黑之色,神情中闪过一丝畏惧,却又强自逞口角,“果然天下最可怕的大巫来自东境。可是我不怕你,你毒不死我!”
扈大巫倦怠,闭目养神,“东阿里的瑀泰,我再次警告你,只要你不偷袭我,你便是安全的。”
“那我可以正大光明地向你挑战吗?”瑀泰伸手在扈大巫身上擦擦,似乎能把手掌上的毒素擦掉,“反正我也中毒了,死之前总可以刺你两剑报仇。本来我是想掏你裆的,可是你这个可恶的东境大巫居然没有鸡鸡。太卑鄙了,居然连鸡鸡也没有。”
“不能。”扈大巫平静地说,“我从不与人打架,也不接受任何人挑战。”
“那是因为你打不过任何人。看看你这丑陋又矮又肥的身子,像一只遍地滚的老猪。”
扈大巫微睁双眼,毫不介意瑀泰的侮辱,平静地说,“言辞像风。东阿里的瑀泰,你要记着这句话你的毒我会在十天后给你解。不想死的话最好记得提醒我。”
阿黛尴尬地朝瑀泰一笑。
“我不会和你打架。”瑀泰立马向他的主子保证,“你是我的主子。我会保护你。”
扈大巫放心地闭眼。
寂静寒冷的船行中,两人靠得很近,彼此取暖。阿黛疲倦的头不知不觉靠在瑀泰肩胛,呼出的热气一浪一浪袭击他脖颈。瑀泰揽紧阿黛窄削的双肩,使阿黛不至于掉下船。他侧头看,阿黛一缕墨黑秀发垂在额迹,他轻轻给拢到耳后,再紧紧阿黛的破烂斗篷,给压好风口。阿黛轻微地呼吸,一粒雪花恰巧飘落在眼睫上。瑀泰轻轻呵了一口热气给阿黛吹去。阿黛眼睫毛颤动,勉强睁开一条缝隙,看他一眼,嫣然一笑,又重新阖上眼帘。
阿黛很丑陋,脸上坑洼不平红红绿绿,但他那嫣然一笑百媚生,瞬间让瑀泰迷惑怔愣,雪花模糊了他的视线。一个美丽的梳着十六条小辫的女子,坐在藤箩里对他咯咯笑,伸出纤细的小手挠眉骨,他把藤箩吊着脖子上,带着她爬上铜龙,他想低头看她的脸,他看不清她的脸……55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