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瑀泰,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从东阿里聚落来到一千里之外的沼泽地?”扈大巫脸上的赘肉挤成一条线,眼睛盯着哔哔啪啪爆出火星的柴禾,褐黑色木柴因浸润过盐水而产生一种带香味的燃烧。
瑀泰恨恨地朝众人吐口唾沫,翻过他浮肿的双腿如同烤鱼一样来来回回地烤。他狭长的眼睛余光注意到,扈大巫开口说话时大家瞬间安静下来。
“如果有一句假话,我很愿意服从我们婉颜君上的命令,将你重新扔回湖里,在明天天亮之前,你会成为沼泽地第一条冻死的人蛇蜥。”扈大巫丝毫没有夸张炫耀,反正扔瑀泰到湖里冻死是大快人心之事。
瑀泰放下烤鱼似的双腿,微笑直视扈大巫。他的笑容显得特别纯洁。
他从小就知道,货真价实的谎言,往往真实得不像谎言。而谎言的最高境界,就是在绝大部分真实中掺入最关键的点滴,天衣无缝连说谎者都信以为真。
“我是最诚实的人。”瑀泰毫不犹豫地撒谎,他相信微笑的表情没有出卖自己。“我以至高神伊萨神名义发誓,来自太阳最早升起的东阿里聚落的瑀泰睡在最漂亮的房子里,却不幸被四个来自南方的陌生人用熏香迷惑……”
瑀泰说他被四个来自南方的陌生人带到贝墩城他一面说话一面暗中观察坐在篝火对面的武卫们的表情和动作,他天生的墨黑睫毛和深凹的眼眶不动声色,却得到许多有用信息。他知道这群人恨贝墩城,对闪电港充满好奇,很关心双河城的现状,蔑视双河王,在他说到双河王的时候,度白轻嗤了一声“软脚怪”,而且众人对鹄鸣山城堡大君龙定银充满刻骨铭心仇恨。他们的眼神暴露了他们的感情。
“所以,你是来自东阿里聚落的某个男人的私生子,而你姆妈是东阿里最大的春院老板娘,你被人绑架流落南方,在闪电港又被两个沼泽猎人买走,然后那两个沼泽猎人很不幸地掉进苔藓坑,你独自生活,且独自转移到了我们所在的船屋?”扈大巫惊讶地说,“我从没有听说过一个北方人可以独自在沼泽地生活。”
“大巫,我今年二十岁,还没有娶妻,当然只有一个人生活。”瑀泰露出一抹邪魅笑容,讨好地说:“严格说来,按沼泽地先到者所有的规则,船屋属于我。你们未经我许可便占领我的地盘,属强盗行径。不过咱们是朋友了,就一起分享船屋和篝火吧。”
“我们都没娶妻。”多嘴饶舌的度白插话,嘎嘎怪笑,然后其他武卫也笑起来。阿黛抿嘴。
瑀泰看着阿黛温柔地笑。
阿黛脸色释然轻松许多。
“你有主子吗?是逃亡奴隶吗?”扈大巫又想到一个关键问题。
瑀泰讥笑道,“南蜀哪个逃亡奴隶有我这么好看?我都快天下无双了。”
众人都面露嘲讽,只有阿黛私心一喜,忙点头,“对啊对啊,那瑀泰你肯定不是逃亡奴隶。”
无论扈大巫或阿黛问到什么问题,瑀泰都对答如流,但若别人问他,他就翻白眼爱理不理,甚至扭身就去掏别人的卵蛋。这使阿黛有些烦恼,但考虑到这是瑀泰唯一的缺点,也就干脆假装没看见。反正扈大巫都没生气。美食eishi2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