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三月初七以前见过我?“
“从未。”
“你知道我在进入望峰门以前的事?”
“不知道。”
两个问题过去,晏鹭词彻底失去了兴致。
他收回了落在她脸上的眼神,神色阴沉地垂眸看着指尖上的剑,仿佛在思考该用哪一只剑来刺穿她的喉咙。
“三月初七,你初次见我、又不认得我,为什么会一脸惊恐、后退要逃?”
说着,他指尖符咒四周的剑也转得更快了。
陆秧秧闭着眼睛,看不到他的神情,但也能感受到他肆意发散出来的暴躁的不耐烦,这个问题要是答得不好,她搞不好就没办法继续装晕了。
可陆秧秧一时间也编不出什么可信的理由,只能硬着头皮答道:“你长得好看,我一见到你便喜欢上了,可我不能喜欢你,所以很害怕。”
听了这个回答,晏鹭词顿了顿,再次看向她,指尖的剑转得也慢了下来。
今晚来之前,他刚解决了两个先后想要往他屋里灌迷情烟的人,里面除了一个成日只知道拿着家世炫耀的蠢女人,竟然还有一个男人。
他把他们丢进那个已经满是迷情烟的屋子,不多时传出的放浪形骸的声音让他厌恶得很想杀人。
但现在他又不能杀。
越是压抑杀意,他就越是暴躁,简直阴郁到了极点。
这时他就想起了陆秧秧,本以为可以从她这里听个大阴谋为他解解闷,没想到事情跟他想的截然不同,失望了以后,他就更加想要杀人了。
不过,她的第三个问题回答得倒是有点意思,让他想杀人的情绪稍微轻了一点。
他问:“为什么不能?”
陆秧秧:“我有婚约了,要守妇道。”
一只剑柄挑起了陆秧秧垂着的下巴,无礼又轻慢。
紧接着,晏鹭词自进门后第一次有了神情的变化。
他很不成样子地托着腮,疑惑道:“我对你示了好,你还要守你的妇道?”
陆秧秧:“我有婚约了,要守妇道。”
晏鹭词的眼里闪过一丝兴致。
“要是你没能守住,你要怎么做?”
陆秧秧:“……”
这都是什么狗屁问题?
你费了那么大的工夫给我下了真言香,到头来就对这个最感兴趣?
但陆秧秧又不能迟疑。
她自暴自弃地开始胡编:“我自裁。”
晏鹭词的兴致更浓了。
真言香下,她说的是绝对的实话。
这个世道下,居然有人会因为守不住妇道就真的会去自裁,这可比什么针对他的大阴谋有趣多了。
他用剑柄将陆秧秧的下巴挑得更高了些,问她:“你想怎么自裁?”
陆秧秧:“……投井。”
“一旦和我有了肌肤之亲,你就马上去投井?”
这可不行。
陆秧秧也被他带跑了思路,开始认真地思考起来:“若是我经受不住诱惑、主动背叛了我的未婚夫和他人有了肌肤之亲,我自然只有投井自裁。但若此事的发生并非我的本愿,我便不会如此做。”
我又不是傻子,万一你听完以后,白天跑来动手动脚,我难道还真的跑去投井不成?
至于我主动对你……
你就别做梦了!
绝不可能!
……
整整一刻钟,在晏鹭词的步步逼问下,陆秧秧晕头转向地将“忠贞烈妇”演绎得淋漓尽致。
但同时,她心里也更加搞不懂晏鹭词了。
她以为晏鹭词至少会问一问“你是谁、你为什么会来望峰山”这些靠谱点的问题,可他对这些真的毫无兴趣,在问过前三个问题后,就再也没关注过她的身份。
晏鹭词的确不在意她的身份了。
以前没见过他,也不知道他究竟是谁,这样的陆秧秧在他的眼中,就如同一只蝼蚁,随手一捏就能让她粉身碎骨。
谁会关心蝼蚁的身份呢。
不过,蝼蚁这种东西杀多了,便是成群碾死,也不能让他开心多少,可要是能把一个珍贵的、顽强想要固守住本心的人泼染上一身淤泥,让她彻头彻尾地肮脏毁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