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
“是的,娘娘,奴才亲眼所见。”周原此刻心里也是战战兢兢,怎的就回来了,还一点伤都没有,太离谱了。
“人怎么样了?”
“怪啊,怪啊。”周原一脸的不可置信,“这才还不到半个时辰,怎么可能呢,三皇子全身完好啊,没有一点伤痕。”
钟椒兰手一抖,手钟茶盏掉落在地,碎成几块。
“你确定?”
周原点头。
“不可能,怎么可能!”
她可是亲手……亲手一刀一刀地割在他的身上,用刀尖划破他的手腕脚腕,特意……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你可休要胡说,你怎么能确定那是萧晏?”
周原也不确定,更是不信。
“奴才也是不信的,但方才见姜贤妃派出去的侍卫都回去了,便故意路过德馨宫外,恰巧遇见安排在那边的宫女,随口问了声她三殿下的风寒可好些了,你道她如何回答?”
钟椒兰并不接话,只冷眼看着他,心中却是一紧。
周原继续道:“她答,太医刚刚瞧过,高烧退了,风寒也好了,已是完全恢复了。”
钟椒兰一时心乱如麻,今日之事除了她,周公公,还有已经处死的那位小太监,皆无他人知晓。
周原又问:“娘娘,眼下该如何办?若小皇子向陛下提起……”
听他这么一说,钟椒兰突然反而冷静了下来。
“陛下今日该回宫了吧。”
“是的,娘娘。”
“本宫乏了,你先退下吧。”钟椒兰抚着额头,吩咐一旁的贴身宫女,“等陛下快回来了再来叫醒我。”
说罢,便往内室走去。
“娘娘,三皇子那边要不要?”
“不用。”钟椒兰脚步顿住,声音清冷,“他既无事,我们也勿需多管,你明白?”
周原一想,便明白了。既然三皇子无事,那他们今日所行之事便也不存在。
若三皇子想要去陛下那告状,也得有证据不是,竟然全好了,所有其他人都不曾见他受过伤,那么娘娘所行之事,又如何存在。
只是这件事实在太过离奇,他还是不敢相信。
“周原,”钟椒兰声音平静,“将那处撤了吧。”
“是,娘娘。”
天还没大亮,清宁宫后花园的池塘处,一名老太监挖起一个深坑,将一个沉重的包袱埋了进去,又将一旁淤泥用水冲净,待到那石头上的水干的透了才离去。
人都退下去了,萧晏躺在床上,并无睡意。
他想着要将钟贵妃的狠毒行径告诉父皇,可又想到父皇最忌鬼神之说,他此刻身上毫无伤口,又要如何来指证钟贵妃的行为?若将自己的所见所遇如实禀明,父皇他会相信吗?还是会认为自己因为是记恨钟贵妃而胡乱诌出来的理由?
说不定还会怀疑是姑姑在指使,借他之手,污蔑他的宠妃。
思索再三,萧晏认为此事不可行,行不通。
母后曾教育他:小不忍,则乱大谋。
钟贵妃自该为她所行之事复出代价,可此时,他不可鲁莽贸然行事。
睡不着,便起身叫人去请姜栖梧,姜栖梧来了,见到他,却撇过头去,不想和他说话。
萧晏看他两边脸都肿了起来,脸上还有掌痕,想来他也是因为自己的消失受了姑姑不少责骂。
“你生什么气?”萧晏问他。
“你还好意思问我。”先前人多,大家都簇拥着萧晏,姜栖梧原本也自责担心着,可后来回去了,就越想越气,哦,你一个皇子殿下没事就宫里乱跑了,也不跟人说一声,叫人白白担心还要受责骂。
萧晏自是一时想不过来,于他们所有人而言,他不过兴许是因为贪玩消失了大半日,害得所有人都跟着提心吊胆,谁又会知道,这短短的半日,他又经历了什么。
经历过切肤之痛,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也经历了一场或许是此生最美的际遇。
两人就这么相对站着,大眼瞪小眼,还是姜栖梧没沉住气,道:“今日又不必听老师讲学,你这么早叫我来有何事?”
姜栖梧是姜贤妃兄长的长子,自小随三皇子伴读,两人身份虽不同,关系却十分要好,萧晏寡言少语,他却偏爱跟他说些民间乐事,也爱带许多有趣的玩意儿来宫中,看见他开心,他心中也愉快。
萧晏低声道:“栖梧,我有一事,想请你去查一查。”
姜栖梧一愣,怎么觉得小殿下今日变得十分严肃,一张小小圆圆的脸竟显出几分成熟,这份表情,与他小小的年纪着实完全不符。
“你说。”他且要听一听他有什么事。
萧晏有些犹豫,他若说了,他能明白吗?或者也是当他在说胡话吧。
思虑再三,还是将事情简化了。“昨日在御花园,并非我乱跑,实则,是被人打昏了头。”
姜栖梧惊讶:“竟然是有人想害你,谁这么大胆!”
可又见他无碍,便很迷惑,但心中原本的气氛瞬时消散了不少。
萧晏道:“我也不知道,醒来的时候躺在冷宫处的一口井边,你可能查到当日是谁打晕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