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琮深吸了一口气，她说得也对，没有什么大错，他身为男子，自然也是喜欢女子。然后他突然想起在辛府里面听说的宋莺的身世，听说是宋世杰宠妾灭其，活活将她母亲冷落，让她郁郁而终的。就是谁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怕是都不能淡然面对没有影响吧。兴许就是为了这件事，让她对男子有了误解。她如今没有回宋府，他隐瞒不报便也有责任。宋世杰没法告诉她这些，那他便有责任让她知道男子的好处。不是天下所有男人都是那么负心薄幸，寡廉鲜耻之徒。

“走。”赵琮睁开眼睛，一双冷淡的眼睛沉了沉，他一把拉起宋莺的手腕，拉着她往前走去。

绿玉的房间有些幽暗，她没有点灯。从紧闭的窗户外投射进来落日的光辉。

女子正在薄纱后面换衣裳，朦朦胧胧中勾勒出她曼妙动人的曲线，“客人别急，绿玉这就出来。”

她虽这么说，但是手上动作极慢，那光滑的丝绸衬着她光滑的皮肤，一点一点往上游走而去。好不容易穿好了，绿玉掀开帘子出来，脸上倒是没有什么不愿意的，只是看着宋莺，她便笑的动人，“小郎君今日怎的有空来看奴家？”

“嗯，”宋莺点头，只觉得眼前的女子身上有说不清楚的韵味，淡粉色衣裳上缀着五彩绳，一头乌发还未梳好，就这样披散在身上，更是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意味，“上次一别，没有怎么跟姑娘好好说过话，所以今日过来，想着好好叙上一叙。”

绿玉看着宋莺认真得如同愣头青一般的模样，更是笑了，“几位公子坐。”

“嗯，”宋莺一下呆了去，“姑娘，你真是好看啊。”

绿玉笑笑，不急着回话。只是风情万种地对着铜镜坐下，看着镜子里地三个人，依然是喜欢这种恭维，她拿起一把梳子，梳着自己的头发，说话如同唱歌似的，“若说漂亮，海棠姐姐才是一等一的漂亮呢。”

“怎么讲？”

“海棠姐姐跟我们几个不一样，虽然挂着都是前几位，但是喜欢海棠姐姐的公子怕是能把着越州城塞满了。”她眼睛一转，看向宋莺，“几位大人，今日是想来问绿玉什么的？若是没有什么要事，绿玉马上就得出去陪客了。”

“我们是想问姑娘要一下海棠姑娘的簪子。”宋莺开口。

绿玉扎起一缕头发，半晌才道，“卖了。”

宋莺没想到对方丝毫没有遮掩，愣了愣，“卖到哪里了？”

“城西，李家金铺，不过几位八成不用去找了，那金铺向来是收旧金子做新件的。估计是融了，做成别的物件了。”

“你为何要拿那几根簪子？”见对方坦然，宋莺也就单刀直入。

绿玉垂着的眼睛里没有了温度，但是嘴上依旧是笑着的，“我嫉妒她，我又需要钱。我不想让她死后还这么漂亮，所以我拿了那几根簪子。”

倒是答得爽快，宋莺眼里凝着对方的模样，“姑娘已经是天香楼的头牌，还这么缺钱？”

绿玉苦笑一声，缓缓抬眼，在头上簪上一根碧玉簪子，“你们几位懂什么？干我们这一行的，水涨船高，身价越高，赎身钱就越多，自然也就越缺银子。海棠干了三年都没有赚够自己的赎身钱，何况是奴家？”

她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宋莺也站起身来，“绿玉姑娘，最后两个问题，我听说游有方大人与您关系甚好，可有此事？”

绿玉顿住，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一会，倒还是嗤笑出声，“不过逢场作戏，欢场上的话，向来是做不得数的，几位公子还真的当真了？”

“姑娘，真的见着海棠姑娘的魂魄了？”

她停住脚步，声音有些奇怪，但是双手攥得很紧，半晌侧过身来，“见着了。梦而已，大家听听也就罢了。”

紧接着，她福了福身子，“几位暂且休憩一会，绿玉今日还有事，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绿玉走了不久，就有人在外头敲门，声音好听，“奴家胭脂，姜公子在吗？”

“在，”宋莺赶紧答道，“进来吧，胭脂姑娘。”

胭脂这才走了进来。上次见的时候胭脂打扮得十分朴素，倒也没见着太好的姿色，但是今天她穿着一身浅紫色的衣裳，妆容精致，倒是与前日完全不一样。她看着宋莺三个，有些熟悉，却又有些害怕，“有什么事么几位？”

她可还从来没有见过又三个人一起来找姑娘的，而且还是三个少年人，看样子腰都是不错的。

她有些羞怯，又怕自己扛不住。更怕的是，她怕他们又是来问自己一些关于海棠的问题。

“胭脂姑娘，你为何要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