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性打雪仗的后果就是,歌仙见到一片狼藉,到处都沾着马赛克的本丸后怒发冲冠,彻底暴走成了超级赛亚人,拖着那些不仅没有制止阿鲁金,还陪着阿鲁金一起瞎胡闹的太刀打刀们进了手合场,还放言道一定要让他们知道三十六歌仙的名号不是浪得虚名!
而跟着阿鲁金一起胡闹的那些短刀们呢?
他们因为穿得太少,在雪地里躺了太久的缘故,集体发烧了。
其中烧的最严重的还是口中含着番茄酱,为了保护阿鲁金而英勇献身的今剑。
——他足足在雪地里躺了有半个多小时。
现在整个刃已经烧糊涂了,躺在被子里时不时的胡言乱语着:
“我……我长高了……”
“我飞起来了……”
“我看到长谷部吃牡丹饼了!”
“阿鲁金我终于看到这名场面了!”
“啊,阿鲁金你也飞起来了?”
“哈哈哈…我看到前面有一条河,河对面长了好多的彼岸花呢。”
“……阿鲁金,我去帮您摘一朵回来……”
——不能去啊!
我急忙握住今剑的手,“过了那条河就再也回不来了!河对面可是住了一个超级社畜的抖/S辅佐官啊!他会压榨你,剥削你,让你也变成会说:‘如果不下班,就不用上班。如果不睡觉,就不用起床。’的超级社畜啊!”
“他还会让你去照看他养的那些金鱼草,如果你照顾的好,那晚餐就是你吃金鱼草,如果你照顾不好,你就会变成金鱼草的肥料啊!”
“变成那些长得微妙的、‘噶噢——噶噢——’叫着的、不知是动物还是植物的、虎头金鱼的肥料啊!!”
不知是不是知道了对面那条河的危险性,还是不愿意成为没见过天亮与天黑是什么模样的公司社畜,或是被身为动植物的金鱼草给吓到了,今剑猛地颤抖了一下,睁开双眼急促地喘息着。
我欣慰的摸了摸他的脑袋,笑着说:“欢迎从彼岸回来。”
“大将,能否不要吓他了,”药研端了碗漆黑的药过来,瞥了我一眼说:“他现在正需要静养,请不要跟他说一些可怕的恐怖故事,要是病情加重了怎么办?”
“……不,这并不是恐怖故事。”作为害的今剑现在高烧在床的罪魁祸首,我心虚的不敢大声说话。
“……阿鲁金,”今剑突然握住了我的手。
“怎么了吗?”我感知着他手心处灼人的温度,有些心疼地摸了摸他的头发问。
今剑因为发烧,嗓音里带着些嘶哑,声音虚弱的说:“……我在河对面看到了一个穿着黑色和服…头上长了一只角的鬼……”
“那个鬼看了我一眼说…‘我等着樱井下来’…”
“阿鲁金……樱井是谁啊……”
“……是啊,樱井是谁呢?”我尬笑着回。
“可能是那个鬼、啊不,那位鬼大人的亲戚吧……”
我耐心的哄着今剑喝下药研特制的急速退烧药,看着他在喝了药的瞬间翻了个白眼躺回了床上,陷入了昏迷、啊不,陷入了睡眠后,我心情沉重的走到了墙角的角落里。
缓慢蹲下,浑身发冷。
完了。
我自己对自己说。
这下子连死都不能安生了。
我已经能想到我百年之后,进入了地狱,被那位鬼畜的抖/S辅佐官拼命压榨着最后一丝利用价值的悲惨生活了。
只要一想想,我就觉得寒抖冷。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而此时,我意外的发现,跟我一样缩在角落里,寒抖冷流着泪的还有一人。
那人有着一头雪白的短发,穿着一身雪白的衣裳,有着一张惨白、啊不,雪白的脸。
他双眼空洞无神,抱膝坐在角落里,俊美的面容上沾满了晶莹的泪滴,一边摇着头,一边喃喃自语着:
“他不会离开我的。”
“我们相伴了那么多年的岁月。”
“一起相依为靠,从贫穷走到富有。”
“他是我唯一的兄弟。”
“我最信任的存在。”
“他不会离开我的……”
“我还没有用过他呢!”
我:……
你还在为你的小兄弟感伤啊?
原本作为太刀之一的鹤丸国永,也是要被歌仙拖到手合场里切磋的。
但当歌仙了解了事情经过,知道了鹤丸受到了这么严重的身体加上心理的双重伤害后,他震惊了,他错愕了,他感同身受,拍着鹤丸的肩膀安慰:“放心,就算你没了兄弟,你也依然是我兄弟。”
鹤丸没听他的话还好,听到了他的话,下一秒就忍不住放声大哭。
歌仙怜悯的拍了拍鹤丸的肩膀,没有再说什么。看着他嚎啕大哭的模样,便动了恻隐之心,放过了他,要去手合场切磋的名单上没有他的名字。
鹤丸没有被歌仙拉到手合场摁着打,但他却一点都不高兴。
因为,这是他失去了最重要的兄弟才换来的同情与怜悯。
他不愿要,更不想要。
他宁愿去手合场里跟歌仙打个百八十遍,都不愿失去自己的兄弟。
——失去自己最重要的小鹤丸!
他错了,他悔了。
他就不该为了追求刺激而陪阿鲁金打雪仗。
如果不打雪仗就不会有今天的这一切。
如果不打雪仗他就不会失去自己的兄弟!
可世上,最迟来的就是“如果”。
鹤丸难掩心中的悲痛,哽咽出声。
我在旁边看着他泪流满面的模样,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安慰。
恰逢此时,刚从手合场里出来的笑面青江僵着笑脸,他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一转身就看到了像一只落水的白鹤一样,缩在角落里无声哭泣的鹤丸。
想起了对方的遭遇,笑面青江没忍住叹了口气。
脚步一瘸一拐地走到鹤丸身旁,缓慢蹲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沉痛的说:“鹤丸殿,别这样,要坚强。”
“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也不要害怕,微笑着面对它,消除恐惧的最好办法就是面对恐惧。坚持,才是胜利。加油,奥利给!”
鹤丸没有理他,依旧悲伤地抖着肩膀哭着。
见他如此,笑面青江眼中的怜悯神色更重。
想当初,鹤丸国永是个多么奔放不羁的汉子。
他偷过烛台切的眼罩,抢过山姥切的白布,给长谷部下过套,对一期一振说过谎。
最重要的——
是他偷看过阿鲁金洗澡。
然后被长谷部发现,吊起来了整整三天,挂在万年樱下像是个腊肉一样。
那时候的鹤丸国永,是个让本丸内的所有刀剑都谈之色变的存在。
而现在的鹤丸国永呢?
你看看他像是个发抖的鹌鹑一样把自己缩成了一个球。
这一切都是因为一场打雪仗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