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明一代,实行的是严格的户籍管理制度,当时的人按职业划分可大致分为:民户、军户、匠户。其中民户包括儒户、医户等,军户包括将校、力士、弓兵、辅兵等,匠户包括各类工匠户、厨户、裁缝户等。这些户籍划分严格,在明初明太祖的用意是为了打仗用人动员方便,打仗可以召集军户,修宫殿城池水利的用匠户。用今天的话说就是战时经济体制,这种体制在战争期间无往不利,动员能力十分强大,但是缺点也是显而易见的,人不是机器,不可能长时间的紧绷着神经过着战士经济体制的生活。尤其是军户这是最令人蛋疼的制度,明朝的开国皇帝朱元璋亲自规定,只要是当了军户,否则任何人都不得自行更改户籍,没儿子继承的,找亲戚的男丁替补,如果连亲戚都没有怎么办,从大街上随便拉来一个穷酸,不管是骗还是拐,总之必须找一个人干军户。在有明一朝,除了明初时期军籍管理较为严格之外其他时候都是给点上官孝敬钱就了事,朱以歌偏偏倒霉穿越到万历朝初期,此时张居正改革还没过多久,万历天子正式意气风发的时候,所以此时的国势正是出现了一波小高潮阶段,下面的官员为了前程只能拼命的做事。
朱以歌随着张二鱼步入军籍堪合处,领取了一套红色鸳鸯战袄,一顶帽盔和一杆长枪。“记住,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旗下的炮台军户了,平时耕作、战时出兵,你可记住了?。”张二鱼转身道。朱以歌连忙点头称“诺”。
正当朱以歌神游天外盘算着未来该怎么办的时候,一名穿着一套旧鸳鸯战袄全是到处都是补丁的年轻瘦小的士卒走进大堂,向张总旗问了个安就走了过来拍了拍朱以歌的肩膀,用嘲笑的语气说道:“小子,跟我走吧别发呆啦。你小子简直就是运,要不是碰上三日后的兵备道大检刚好差一个人,就你的脑袋早就当做赏钱啦,哈哈哈。”
朱以歌忍气吞声,默默的跟着这名军士走向镇堡东面靠近炮台的一排房舍走去。朱以歌知道来到一个新世界没有人帮自己只能出门靠朋友,而且这个瘦小的年轻士卒和朱以歌穿越前的好兄弟小生长得极其相似心中多了一丝安慰,边走边和这名士卒套近乎,凭借着以前在学校发传单时锻炼的厚脸皮和口才,过了不久这名刚才还绷着脸的年轻士卒脸上出现了些许笑容。朱以歌甚至还知道这名士卒的名字叫刘二,今年才十八岁。老父身体多病又年岁已过60,家中独子上面只有一个出嫁多年的大姐,所以他就替了老父的班子小旗官。
朱以歌舔着脸道:“小哥,你能不能告诉我咱们一般都干些啥任务啊,我这都给搞糊涂了,总旗说又是出粮,又是出兵的,咱们当兵的不是保家卫国就行吗,怎么任务那么多出粮食可是老百姓干的活啊。”
刘二用一丝不屑的口气说道:“你这厮是傻子吗,咱们是天津的卫所本就是屯田,你说的既要出兵,又要出粮那是大明开国的那段时间了,老黄历了。你要想早死我不拦着你,自己跟百户大人说个情,去投离这里不远的蓟镇边军,他们干的才是掉脑袋的活计。”“哦哦,对对我怎么忘记这茬呢,哈哈多谢小哥指点。”讲到此处朱以歌不由的放心下来。
“没什么事吧,没事就赶紧敢跟我走吧!”看着朱以歌没出息的样子,刘二不耐烦的拍了拍朱以歌的肩膀示意他跟着自己走。
接下来看到的情景让朱以歌一辈子都无法忘怀,就是到朱以歌70岁退休摄政位子之后还依然唏嘘不已。一排排破旧的茅屋,有几个大约30上下的妇人,露着腚上身努力着用唯一的一块烂布衫遮掩着,看见我这个陌生人不由得脸上出现了一丝羞臊或是无奈,朱以歌的脸上满是羞愧之色。身为一个男人,就连身边的女人都无法保障吃穿,那么这个男人怎么还有脸生活在世上。朱以歌的心里不由得默默的悲哀起来,这个300年来永远不向异族低头的强硬王朝,为什么对待自己人却形同草芥任人践踏。
当朱以歌懵懂的走进这紧靠炮台最后一间屋子的时候,入眼的是漆黑一片,没有油灯,一股混杂着脚臭、汗臭以及一些叫不上名字的臭味。这股味道着强烈也只能和朱以歌曾经的大学宿舍媲美了。也幸亏朱以歌上学的时候住宿年头不短,才没被彻底整晕过去。反倒是旁边的刘二习以为常,进了屋子转身对朱以歌说道:“我看你以前定是富家子弟出身要不怎么长得如此肥头大耳的。好了,不管你以前是干嘛的从现在开始你就住在这里,你就跟他们住在一起。”说着指向屋子中的三人。
强忍着恶臭的袭来,在心中不断自我暗示这是大学宿舍慢慢的就适应了。适应屋内光线后朱以歌慢慢打量起来,这栋屋子有20平方米左右,屋内住了三人头发打结脸脏的看不清年龄,懒洋洋的躺在屋内长长的通铺上抠着脚,他们也是好奇的打量着自己,仿佛是看见了新的玩具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