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只是一口吃的,或者是一两个铜板的打赏。
烟翠看看窗外,说道:“姑娘,要不还是奴婢亲自去一趟吧,那些婆子还不敢明着跟我顶。”
景蝉芳摇摇头说:“算了,大过年的,何必找不自在?可别为了一壶热水,让我到下个除夕才能出门。”
烟翠想想刚刚正堂里的一幕,还真有这种可能,可是,“姑娘可怎么睡呀?”
景蝉芳无所谓的说:“又没有哪条法律规定不洗脸脚就不能睡觉。”
烟翠听了景蝉芳这句无赖话,却并不觉得好笑,只是感到心酸,眼泪刷的又下来了:“姑娘,您也太……”
“停!”景蝉芳连忙摆手打断道,“委屈这两个字,从今往后都不要再提了!相信我,明天又是另外一天了!”
景蝉芳说完这句看似经典实则寡淡的心灵鸡汤,麻利的脱衣服睡觉。
不洗脸脚就睡觉这种事儿,前世她也没少干,设计师的生活,有时也是一言难尽的。
守岁这种事情,像景蝉芳这种小庶女守不守无所谓,可是景家的大家长和当家主母就不行了,因为这关系到来年的运程。
年夜饭散了之后,柳氏把景蝉芬打发回去,自己带着三个儿女守岁。
景仲明自然也得陪着,但是,他只坐了一个时辰,就守不下去了。
妻子的健康问候过,儿女的学业考校过,甚至连年初四到初六分别到哪个同僚家去走动也聊完了,时间还是只过去那么一丢丢点儿,叫他这个岁怎么守得下去?
而且最尴尬的是,因为有他在场,妻子和儿女都变成了锯嘴的葫芦,那他还坐在那里做什么?
还不如离开,也好给她们个自在,景仲明想到这里,站起身来说道:“兴谊、兴诺,你们好好陪你们的母亲坐坐,为父还有点事情,就先去书房了。”
景兴谊和景兴诺连忙站起来行礼道:“儿子谨尊父命,父亲慢走。”
景仲明走到门口,想起还有一个,又回头补充了一句:“薇儿,要听母亲的话。”
没想到景蝉薇正在打盹,恍惚听见父亲叫自己的名字,吓得一个激灵坐直起身子来,惊慌失措的回答道:“爹爹!薇儿听话了!”
柳氏一把扶住要跌倒的女儿,埋怨的看了景仲明一眼。
景仲明握拳在嘴边咳了一下,以掩饰心中尴尬,有些落荒而逃的走了。
可是等到了外面,景仲明却发现自己似乎无处可去,回书房不过是个借口,衙门都已经封笔好几天了,哪里有什么公务需要处理?
可是不去书房的话,他又能去哪里呢?
不知不觉间,景仲明又来到了秋芳院外面,却见里面黑沉沉的,一如他心中某个角落。
想到曾经挚爱的一切,到头来却是那样面目可憎曾经唾手可得的东西,又被自己亲手垒起的阋墙隔开,景仲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
景仲明的行程,自然有人会报给柳氏。
景兴谊看到柳氏听完柳怀家的耳语之后就变了脸色,忙问是怎么回事。
柳氏知道儿子执拗,与其他明天还要费功夫去查,倒不如直接告诉他,尽量装作没事的说道:“没什么,就是你父亲刚刚去了一趟秋芳院。”
景兴谊心中不禁“腾”的升起一股怒火,又是那个死丫头害得母亲伤心。
他也不去深想父亲去那里的根由,只是想着父亲他奈何不了,可是一个十一岁的小破孩,难道也对付不了吗?
景兴谊暗暗思量了一下,对柳氏说:“母亲,以后秋芳院的吃穿用度,您就比照着薇儿的来吧,丫鬟婆子,也再换几个得脸的给她,总之,就是要让她知道自己与众不同。”
柳氏稍微怔忡了一下,随即吃惊的道:“你这是捧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