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何信对此早有准备,他等英华发问等了很久,却没想到英华竟会选在这个时候提出来。
英华这会儿提问,他一时没法将之前准备好的那套词给拿出来,免得在细节回答上露出了破绽,反而坏了他的事情。但要让他将事实本真的说出来,却也让他为难。于何信而言,那些事情,参杂着很多他不愿意回忆起来的东西。
何信终究是抛弃了对过去的避讳,从中挑选出合适英华的答案。
于是,英华便得知了这些信息:
何信因为身体的原因,幼时被家人送到昭觉寺。他的童年,昭觉寺这整座后山就是他满山撒野的地,是他跑了千百回的地方。他能够发现这么个地方,也是在玩耍中自然而然发现的事情。
英华对此深以为然,他对相府中的每个院落也都是熟悉的很。试想若是让他在昭觉寺中待上几年,那还不得把昭觉寺给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翻个几遍,自然不会将某一处给遗漏了。
英华这么想也这样说,他的话引得何信林琼羡慕不说,还招来了英谷雨的嫌弃:简单问个话都问不好,要你何用。
万不想英华不可单单是接了何信的话,他还随之开始讲述自己儿时在府中的各项趣事。
英华两三岁的光景,英相携妻带子适才举家来到京城。那会儿,英相连大理寺卿的位置都还没有坐上,他们住的也只是个简单的一进院落。也就是在那丁点大的地方,英华整日跟在英实的屁股后面捣乱,后来又添了英谷雨。
英华讲起从前调皮捣蛋的事情,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他说的是眉飞色舞,不亦乐乎。
英谷雨眼见着英华口无遮拦,要将从前她的糗事一并给讲了出来。她忍无可忍只能打断英华,她自己发问何信:“何信,你是如何找出这条路的。”
她有意将话语中“这条路”三个字说的重一点,任谁也不信一个黄口小儿能自个儿找到这片桃林的出口。
林琼在一旁尚还想听着英华说起英谷雨的事情,然则英谷雨并不想给他这个机会。他听英谷雨出言,打断英华的话,她说话的嗓音带着少女独有的娇俏声线,只是她说话的语气却是意外的冷漠,让人不敢亲近,听在旁人耳中更是不那么中听。
听到英谷雨的话,英华尚未意识到自己多言了,还想再说两句,却被英谷雨一个冷眼扫过,他不得不自觉地闭上嘴。
何信听闻英谷雨此言有些意外,适才在寒潭边的时候,英谷雨虽不十分可亲却也较为和气,如今却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何信心中虽不太高兴,但他前头已经交代了一些,这会儿也没准备隐瞒什么。眼看也快要出了桃林,他也不需要再小心谨慎,何信便也慢慢说起他发现此间的具体经过:
何信虽然幼时长在昭觉寺,但这片古怪的桃林,便是他在后山耍了几年都没有发现异常。直到有一次他看到一个僧人进了桃林,长久不出现又看不到人影,这才引起了何信的注意。
那是个外来的僧人,每年的三四月份都会在昭觉寺中挂单。何信自打见过他进桃林,就开始留意他的行踪。僧人每日清晨必然会去桃林,他发现何信的跟踪并没有为难,而是有意放慢步子,好叫何信能够看清楚自己所行。
整整两个春天,何信都尾随在僧人身后,他也这才将进出桃林的路给摸索清楚。那时候的何信还不是现在的样子,他尚还是个内敛不善言语的小男孩,期间两人并未有只言片语的交流。酷录文学ku6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