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看了半响,上半身缓缓在床前伏下去,埋首在她脸侧。
心口如细刀在薄薄地切割。
……
陆乔醒来时只觉一片昏暗。茫然睁开眼睛的时候,大脑有些断片。
身上盖着绒绒柔然的被子,身下很舒服。
她轻轻蹭了蹭,意识到自己是睡在一张床上,裹在温暖的被窝里。
她瞬间一动不动地睁着眼发怔。
眼睛突然又湿又涩,久违的温暖又那么猝不及防地冲上来。
一瞬间,她竟然想落泪。
温暖的被窝,一样的触感,一样的气息。
就像和容斯年在一起以来的无数个夜晚,容斯年会把洗澡后的她搂在怀里用精致的绒毯裹好,蹭着她的脸在她耳边轻笑。
她知道了自己是睡在那里。
陆乔歪了歪脑袋,目光直直盯着房里开着的一盏落地灯。
对容斯年,她不是不怨的,怎么可能不怨!
她甚至生过恨。
可她也没法不爱。
她人生中最美好最幸福的那段时光,是容斯年给的。
容斯年在躲她她又何尝不是逃避?逃避无数个日日夜夜,看似缩在龟壳里封闭就可以当做安然无事。
但她想得再多的还是容斯年的好,想着想着心头的怨恨就变成不忍。
不忍恨,恨不起来。
在被窝躺了好久,陆乔从被窝里爬起。
躺得久,身体有点僵硬。适应一会房里的昏暗,她摸索着在床边墙上找到大灯开关。
然后下床穿好鞋子,走过去拉开窗帘。
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下来,城市璀璨的夜色在眼底下盛开。
陆乔惊讶自己睡得怎么久这么沉。
匆匆入卫生间简单梳洗一下,她打开套间的门。
陆乔的脚步要抬不抬的正要在跨出套间,在看见外面的人时,顺手带上门的动作随之停止。
她的眼睛牢牢盯在办公桌前的容斯年身上。
通透的落地窗前,繁华的夜色下,容斯年坐在极富质感的皮椅上,侧对着她,望着窗外的夜景。
心一动,陆乔一时反而怔住做不出任何动作。
低头的容斯年突然抬眼朝陆乔看来。
他面上的表情一瞬古怪,之后把手中的文件甩在桌上,力量不小,砸在桌上发出清脆钝锐的声响。
陆乔心头一跳,容斯年似乎在发火,整个人都染上肃寒冷冰。
容斯年轻挑眉眼瞥看她:“醒了?”
陆乔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几分无措抬手理理颊边的发丝。只要一个简单的目光,她在容斯年面前就有点失方寸。
陆乔是个容易知足的人,以前容斯年无法无天地对她好,她感动得稀里哗啦,亦掏心掏肺地回报。
现在容斯年厌倦她了,她发觉就算他千错万错,她站到他面前,明明是能理直气壮的,却也磨不起几分硬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