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觅似乎觉得自己睡了很久很久,梦里有一片十里杏花。
冬去春来,从帝京的茶楼隔间往外望,正好能够望见那片杏花林。春风掺杂微微的暖意吹到她脸上,带着杏花的香。
似兰非兰,浅之淡之,像极了某个男人身上的味道。
城门口处,墨风马上,男子一身墨色烫金锦袍,三千青丝席卷垂落到腰间,用一根简单的墨色簪子束起。
洒脱不羁,张扬狂傲,俊逸地叫天下女子都为之疯狂。尤其是那一双眸子,如同挽了秋水一般,深情温柔,一样是望向茶楼的方向。
有形无形之中,一男一女的视线似乎隔空相对,紧接着,心照不宣地一笑。
这个梦很美很美,美到沈知觅有些不愿意自己醒过来。
“沈三,看见这个茶楼了吗?从茶楼的这扇窗户看过去,能够望到城门口处。”
“来年春天,你就坐在这个茶楼等我,等我回来。”
那般问声细语的声音仿佛还犹在耳畔,恍若隔世。
梦着,沈知觅忽然就哭了。
眼角的泪痕顺着脸颊滑下,慢慢地淋湿枕头。墨染看得有些不忍,只能道,“醒吧,你再做梦他也不会回来了。”
睁开眼睛,沈知觅眸底有些空洞地望着床梁。许久,她轻轻开口,“不,他会回来的,我刚刚”就像是真的感觉到他就在身旁一般。
张张嘴,沈知觅到嘴边的话还是没有能够说出来,只能抬手去抹泪。
“我总觉得他没有死。”沈知觅笑笑。
是啊,他是谁?他是顾安华,哪里这么容易就能死?
“你”墨染见状,恨铁不成钢地道,“沈知觅,你怎么还对他这么痴心不改?他休了你!他在北国的时候就休了你!”
“他不是真心想休我。”沈知觅起身抱住膝盖,“我原先是气他,但我和他夫妻这么久,我懂他。”
顾安华只是在用不一样的方式保护她而已。
北国边境处艰险困难,还有一个北国郡主在那里虎视眈眈。或许连顾安华自己都没有把握,所以才将她赶回南启。
至于那休书,倘若北国之战失败,盛渊将军府就逃不了要被惩戒。顾安华只要休了她,那么盛渊将军府就是被废黜,也绝对不会牵连她。
“如果他真的活着,我就是再嫁给他一次又有何妨?”沈知觅声音难得暖了起来,透着一股无以伦比的坚定,“我要的,只有顾安华一个男人。他活,我嫁人,他死,我嫁鬼,不止这辈子,下辈子也一样!”
墨染身子一僵,他偏头握拳道,“你们两个的事情我管不着,但我尚还是墨山的山主。所以沈知觅,我有义务要照顾好你肚子里的孩子。”
“我肚子里的孩子不会留在墨山。”沈知觅捂住自己的小腹皱眉道,“你们不能禁锢我孩子的自由。”
她是南族圣女,那么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有南族血脉。无论是对墨山,还是对南族,都是有极大的意义。
沈知觅最为担心的也是这个,她怕墨山和南族会强行扣下孩子去当继承人什么的。
“墨山和南族不会插手外头的事情。”就像是能够猜到沈知觅的心头所想,墨染撇嘴道,“你是南族圣女,你娘也是。你看,南族何时会限制你们?”
好像说的也有点道理。沈知觅不好意思地道,“你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还以为”那种像死了媳妇的眼神,看的她简直寒毛竖起。
墨染:“”
“皇宫到底发生了何事?”用视线上下打量沈知觅半天,墨染问道。
“你怎知道是皇宫出事情?”沈知觅挑挑眉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