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莫要忘了,他乃皇子,是您与皇后所生的皇子,如今太后却因一名闵姓女子,如此为难自己的儿孙,可有分清轻疏远近?
论孝,古语亦有云,长慈才能幼孝,长慈合情理为前,幼孝尽本分乃后,上行下效,二者相辅相成,才是孝义之道!
而今,辰王初初赐婚,太后便以孝道为名,咄咄相逼,何来的长慈?如此也莫怪乎辰王顶撞!”
“好一个上慈下孝,南絮,看来哀家小瞧你了,竟敢在皇上与哀家面前大放厥词!今日哀家就做主,废除你与辰王的赐婚,楚家皇室容不下你这般肆意妄为之人!”
“呵……闵太后,本王不是父皇,宁可委屈自己与心爱之人,也要纳自己不喜之人为妾,以成全所谓的孝道,那不是孝,是愚!
何况,南絮乃本王未过门的妻子,是本王亲自认定的,只要本王不愿,谁也改不了!”
“皇上,你看看,这便是你的好儿子,真真是气死哀家了,你……你……”太后气得语不着调,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扶着“晕死”过去的太后,楚灵帝眸中闪过嘲讽,这么多年,相同的戏码一再上演,自己却已不是当初的自己,母子之情,亦早已被她磨灭的所剩无几。
“闵贵妃、闵小姐,你们把太后送回慈安宫,再宣太医好好诊治一番!”
宫宴以热热闹闹开始,却冷冷清清收场,这边南鸿义夫妇随着楚墨风、南絮回辰王府不提,且说闵太后进入慈安宫,便睁开双眼,醒过来。
她拿起桌上的菩提珠串,微闭双目,靠于软榻之上。
闵如珍亦步亦趋跟上前来,跪于软榻前,“今日是珍儿不懂事,连累姑祖母,以太后之尊,被一位山野之女羞辱,姑祖母放心,今日之耻,珍儿定会加倍奉还!”
“珍儿,哀家已老,名声、脸面那些皆已看透,只是未成想,哀家已气晕死过去,皇上不仅未惩戒那民女,连送哀家回慈安宫亦不愿,看来,哀家这个母后在他眼中亦不过尔尔,真真令人心寒。
唉,哀家只怕今日之事,对你名声有损,日后你又该如何在京都立足?”
“姑祖母无须替珍儿忧烦,珍儿今日本就是放手一搏,如今此局面,亦早有预料,珍儿自会有法应对!”
“如此甚好,经过方才闹腾,哀家已多有疲乏,你且先行离开!”
“母后,臣妾不明,明知辰王怪诞,你今日为何要强行赐婚,徒徒下了脸面不提,还惹的皇上不喜!”
“为何?自是为了非儿,辰王在储君之争中,本就占尽好处,唯一诟病的,便是尚未娶妻纳妻诞下子嗣,今日皇上已为他赐婚,非儿的储君之路岂非更为艰难?
今日哀家这出戏,一来让闵如珍死心,乖乖为我所用,二来,探探皇上对楚墨风的容忍底线,今日看来,他对楚墨风的纵容简直是无底线!
如今不难看出,非儿如想名正言顺继承大统,几乎无可能,既如此,何不剑走偏锋!哀家已老,不知还剩多少时日,唯有如此,才能把非儿推上那个位置!”
“臣妾替皇儿谢过太后,请太后放心,臣妾定会全力配合太后!”
……
深夜,落霞阁,因无法入眠,起身坐在床上调息的南絮,发觉自己亦无法静心调息,无奈之下又躺下休息,只是双眸一闭,楚墨风那宣誓般的言语又冒出心头。
她再次无奈睁眼,提起手中长剑,一个纵身,从窗户飞身出去,顷刻间,一抹白色身影立于落霞阁房顶,晚风袭来,衣诀翻飞,在银白清理的月光映射下,飘然若仙。
“何为真?何为假?何为情?何为义?”南絮望着那清冷月色喃喃自语?今日前,自己从未想过会与皇室之人有牵扯,即便有那个所谓婚约,自己所想的也是解除婚约,仗剑江湖。
可,今日发生种种,无不告诉自己,心中对楚墨风的不同,特别是宫宴中,他对自己的维护,还有只此一妻之言,不可否认,当时自己的心动。
望着在清冷月色包裹下,泛着淡淡银光的辰王府,南絮眸光一闪,再次一个飞身,落入空无一人的花园中,行流水般挥舞着手中之剑,剑气所到之处,花草树木皆晃个不停。
待南氏剑诀中的剑招全部练习一遍,南絮才停下身形,自言自语道:“果真耍一遍剑法,人亦变得通透,以后之事皆为未知,自己又何必杞人忧天,一切遵从本心,顺其自然便好,即便真有自己不愿面对的那天,自己大可以与他相忘于江湖!”
理清思绪的南絮一夜好眠,醒来时,已日上三竿,父母皆已整理好行装,随时准备离去,从幻月阁调来的贴身侍女柳馨、柳惠也已到来,正恭敬立于父母身旁。
她们一见南絮,行礼问安的同时,眸中闪过欣喜,能被派到跟在少主身边,她们觉得无比兴奋。
早膳后,便是分别时,南鸿义、柳飘飘夫妇站立于通体雪白的骏马旁,望着身旁送别的女儿,心中纵有诸多不舍,千言万语也只化为一句嘱咐:“南絮,眼下所看,辰王是个好的,你要好好珍惜,至于今后,且行且看,终归落霞谷有你一片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