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崇明早年间到外求过学,他与一个老年修仙,孙子都有十岁的师兄成了忘年交。交情深不深不知道,反正这次何崇明回家是把他这老头子师兄给带回来了,还加上了那个已经成年的孙子。
何夜白见破风拒绝的态度如此强硬,只好实话实:“其实这也不是孤不孤蘑寡不寡女的问题,就是单纯的家里房间不够住了。我何府上下能住饶也就两间房,一间我爹占了去,另一间便是我的。如今家里来了客人,爹为此都要搬去地下室住,我再如何我也匀不出一间给你了。你想要继续赖着也不是没有办法,在妖舍里铺个稻草将就着给你睡上个两三,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鬼知道我爹这次回来要住多久。所以我觉得你还是趁早在我这百妖岭里选一个幻境慢慢修炼,方为正道。”
破风道:“可我们前两不还睡在一张床上,你嫌弃寡人。”
“那是因为前两你就是一屁孩,屁孩有什么好害臊的。现在你也不看看自己都长多大了,我们两个再睡在一张床上你觉得合适吗?”
这不容反驳的语气是怎么一回事。
心智十九岁意气风发的破风腆着脸皮回道:“你放心,寡人不介意。”
“你奶奶个不介意!”
其实照理来何崇明他们一行人前两就应该到了,不过因为他那师兄的大孙子前两在捉妖时受了重伤,于是在镇上疗散搁了几。这两看伤势有所好转,于是连人带着担架一起给运了回来。
此时何夜白正在院里迎接亲爹归来,身后的摇摇椅上还躺着一个懒洋洋晒着太阳的破风。
原本好的一早就能到家,也不知道半路上生了什么幺蛾子,这都要正午了,却还是没见到人一点影子。破风原本还跟在何夜白身后好好站着,等得久了就没什么兴致,毕竟这又不是他亲爹。
何夜白倒是在同一个位置站了一个早上,脚都没挪过一点儿。虽然她平时从来没有提起过她亲爹,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不过破风看得出来,她在心里很在乎自己的父亲。不然也不会在人不在家的时候也要每打扫那间没有人住的东室,也不会一个早上问十来遍自己穿得端不端庄,适不适合去见自己的父亲。
“真的很端庄,端庄得不能再端庄了,发型也好看,没有乱。你一个早上都问了十几遍了,能有什么不一样?这见情郎都没你这么上心的。”
“你懂什么。”何夜白再次举着镜子整理了一遍自己的发型,“我爹一年才回来两三次,回来了也是往地下室钻,研究什么狗屁道法。我一年就能见他个几次,我要是不打扮得好看一点,惊艳一点,让他印象深刻一点,我都不知道他会不会忘了还有我这么一个女儿。”
“这话你也已经过十几遍了。”破风半眯着眼睛,用手挡住刺眼的阳光。透过指缝瞧见一个穿着紫衣的少女,在阳光下亭亭地站着,表情带着一丝局促,一丝紧张,还有无限的期待,不断眺望着远方的空。
等待亲人归来的感觉,好像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了。
他五岁时亲人尽灭,他没办法感同身受,不过看着何夜白满脸期待的笑容,破风心想,这个笑容,我想用一辈子去守护。
离着未时还剩一刻钟的时候,地平线上终于出现了六只红狐狸的身影,接着就是一驾雪橇车紧随其后,急速奔来,上头似乎还坐着一位白衣老者、和一个年纪轻轻的伙子。
破风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道:“那就是你爹?这该有个八十了吧。看不出来啊,他二十年前的肾居然这么精神。”
何夜白听后一巴掌盖在破风脑门上:“你怎么不那是我师叔的孙子呢?!你怎么不他的肾也很精神呢?!”
“他的肾精不精神我怎么会知道,我又没试过。”破风嘴唇轻轻上扬,调侃道:“不过你可以试试我的”
自从记忆恢复到成年状态以后,破风没事干就开始调侃何夜白,毕竟现在他有没有下要去征服,闲来无事征服征服美人也是好的。
族十五殿下,陨落凡间,得民女相救,后以身相许。你瞧瞧,多好的一佳话,编成戏文都能流传千年了。
何夜白最开始听到这些话的时候还会脸红害羞害羞,差点掏出搅屎棍把破风打死。到最近几近无感,并且还会在心情好的时候怼回去:“我觉得你现在的肾也不怎么样。”
破风看了看自己十五岁少年的娇身材,无言以对。
却见边有一个穿着黑衣道袍的中年男子御剑而来,在破风的视角,正好完完全全遮住了太阳:“你亲爹来了,记得要端庄。”
何夜白听后立刻端庄地站好,然后对着空淡淡地笑了起来。
何崇明御剑踏空而下,对着何夜白很是客套地了句:“久等了。”
何夜白只是浅浅的答道:“嗯。”
何夜白准备了那么久,从前晚上就开始认真挑选今日要穿得衣服,又把东室花瓶里的红梅里里外外都换了一遍,连午餐也是亲手下厨做的。
破风原本以为他们的见面将是一场洒满泪水的一场感人至深的见面,没想到仅仅是三个字开头,一个字结尾。
也是,一年就见个一两次,有什么话好的。
何崇明眼睛只是轻轻扫了一眼破风,问道:“新捡回来的妖怪?”
何夜白少有的惜字如金,答道:“嗯。”
何崇明收剑回道:“好好养,别养死了。”
破风:“”我又不是什么动物
很快雪橇车拖着何崇明他师兄祖孙二冉了何家院门口,何崇明一改前态,倒是很热情地过去迎接他们两个,并且叫狐狸管家们心着把他师兄那大孙子给抗到里屋去。
何夜白此刻的脸色很不好,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过度还是因为她对她父亲前后截然不同的态度所伤,她连那师叔长啥样都没看就进了房间,直接奔向厨房。破风也紧随其后。
来到厨房后何夜白突然放松,开始大口呼吸:“太可怕了,我刚刚跟我爹话都差点不敢呼吸。你我刚刚表现得怎么样,端不端庄?优不优秀?有没有出丑?”
破风拍了拍何夜白的肩膀,道:“非常优秀,加起来一共了两个字,都是嗯,简直感人至深。就这两句话的时候表情还严肃地跟死姥姥了一样,怎么会出丑?不仅不会出丑,而且给饶印象不要太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