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破晓，远处的天边还残留着几颗星星，一闪一闪的。大地也灰蒙蒙的，仿佛笼罩着一层轻纱。

云岭山下的一个村庄在熹微的晨光中渐渐显出轮廓，远远望去，几缕炊烟袅袅升起，美好的仿佛一幅画。这时一户农家传来的喧哗声就显得格外与众不同。

村口的沈家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呼痛声，隐约还能听到。

“ 沈家婶子，加把劲，快生下来了，再加把劲。”

床上躺着一个约摸四十左右的妇人，牙根死死地咬住一根筷子，努力在产婆的指导下用力。

不大的庭院里站满了人，其中最令人注意的是一个半百的老头。只见他眉头紧锁，唉声叹气的，时不时地往屋里瞅一眼，眼里夹杂着几分着急几分惶恐和几分期待。

他就是沈家的当家人沈志富，里面生孩子的是他婆娘刘氏。

“啊！”沈刘氏尖叫一声，感觉一道温热从腿间滑落，终于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产婆麻利的用剪刀剪开脐带，放入旁边早已准备好的麻布包住，搁到床边。

外面焦急等待的沈老爹看见产婆掀了门帘急忙迎上去，不等沈老爹询问，产婆就善解人意的说“生了生了，是个大胖小子”

沈老爹听到这话，乐开了花，又问自家婆娘怎么样，听到产婆母子平安的话终于放下心来。走到堂屋亲自拿了十个铜板不顾二儿媳难看的脸色塞到王产婆手里连声道谢。

“今儿个多亏王家姐姐了，不然我那婆娘......”

王产婆掂了掂手中的铜板笑的见牙不见眼，恭维道，“你这小儿子，好家伙，那可不得了，足足八斤重呢，将来一定是光宗耀祖的料子。”

“哈哈哈哈，借老姐姐吉言了”沈老爹听到这话喜不自胜，又拿了两个鸡蛋塞到王婆手里。

旁边老二家的孙氏本来就很不耐烦，心里想着，这死老太婆年纪也不小了，孙子马上都会走路了，还生娃儿，都不嫌害臊。白天还要农忙，最近吃的又少，今早还起这么早，也不知道我家这口子能不能撑住。这会儿又见沈老爹给王婆拿两个鸡蛋，嫉妒的眼睛都红了，直接就嚷嚷起来。

“公爹，这您就不对了吧？婆婆生娃儿是辛苦，但这年头谁还没生个娃啊？本来给产婆五个铜板就行了，您给了十个我们也不说啥了，咋连鸡蛋都要送出去，送出去还不如给我和小小宝吃了补补身子呢。可怜我家小宝哟，这都多少天没见过荤腥了......”

沈玉醒来后就听到了这尖厉的声音，但是她并没有理会这声音的来源，因为她感觉头昏昏沉沉的，也使不上力气。

就在沈玉不知所措，以为遇到了绑架的时候，身边的刘氏醒了过来，刚好听到老二家的说的话，气愤不已大声吼到。

“吃吃吃吃个屁，你这懒婆娘平时在家偷吃也就罢了，现在连我坐月子的东西都想贪。也不看看鸡蛋是多金贵的东西，我家乖宝都没吃呢，你还想往嘴里塞咋不吃死你呢？是吧，乖宝”最后一声突然低了下来，透着几分温柔。

沈玉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因为她意识到了这声乖宝是在喊他，别问他是怎么知道乖宝是喊他的，这屋里除了他就没别人了。

“娘我没别的意思，我这不是心疼咱家的鸡蛋吗？好好的鸡蛋，多金贵的东西要送给人。”老二家的辩解道。

“放你娘的屁，你这败家的玩意呦！我还不了解你？自家男人都没吃呢，你到好，只顾着往自己嘴里拨拉。咋了？人家把我从鬼门关里拉回来，还不兴人家拿个鸡蛋。”刘氏不顾自己刚刚生产的身子，彪悍的吼着，还挣扎着要下炕打孙氏。

沈玉感觉到身边的动静，吓了一跳，下意识的要喊，喊出声了才发现不对劲，为什么是哇哇哇的哭声？沈玉有点蒙，她想静一静。沈老爹听到自家婆娘的话，也顾不得其他，直接掀了门帘拦住了刘氏，因为他知道要是不拦住，刘氏真的能做出刚生下娃就下床打人的事。

当然不是说不让婆娘打，这不是心疼婆娘刚生完娃就下床对身体不好嘛。直接让老二打多好，干嘛自己动手，要他说自家婆娘就是不会做人。

“好哇，沈志富，你竟然嫌弃我，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好不容易生下娃儿还被人嫌弃，我和乖宝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呐...”

沈老爹在心里嘀咕的话冷不丁的被秃噜出来，听到自家婆娘说唱俱佳心里还是有点发虚，左右一看屋里没人，低三下四的哄着刘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