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念一想，突然反应过来：对了，可以差使狗来耕田啊！（？）看芝麻这么结实，狗也喜欢刨坑，让她帮忙挖个排水沟就好了啊！

不仅田里有事，她山上可还有具尸体……要是那尸体没死透又爬起来，那就太麻烦了。她昨晚实在太劳累，没有割断脖子，虽然子弹确实打爆了脑袋，可什么都说不定。

反正不管怎么说，现在也没法再等了。

……于是几分钟后，在柳嘉米的监督下，芝麻小心翼翼地用前爪开始扒水沟。

后院的地分得整整齐齐，三种菜里生菜发芽最快，于是也在这次水灾里受害严重，苗倒了不少。柳嘉米心想自己还是对南方的暴雨预计不足，下次还是得挖高一点的垄。

幸好芝麻倒是很大力气，手一刨就是一条沟，但为了不破坏田，只能按照嘉米的要求，小心翼翼地从中间挖深，然后再统一挖一条沟，导向后院朝外的排水沟。

地不算大，芝麻一脚深一脚浅也也很快做完。看着水慢慢流干，露出原来土地，柳嘉米才松了一口气，坐在拖出来的椅子上。那可是她辛辛苦苦除了草，耕耘过的土地！要是因为暴雨一次性全报废，她绝对会在今天早上晕过去。

唉，当农民真是不容易，怪不得说以前的农民是看天吃饭……

她这么想着，远处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水声。嘉米抬头一看，是铲完土的芝麻踩实了土，在一边用水桶里集满的雨水洗脚爪和手。远远看去，她确实不像人，真像存在于幻想世界的野兽。可她又在学自己做洗手的动作，一时间有一种非常奇妙的错乱感。

是啊。芝麻不是狗，是会说话，会聊天的智能生物。她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她就这么出神地看。

说实话，她甚至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芝麻。到底是当她是狗，还是人？芝麻不笨，她能明白是什么意思。当她是狗，未免有点欺负人，可又把她当作狗这么久，她一时间还不知道怎么面对芝麻。

就连刚刚的交流，也是单方面的下命令，芝麻听懂了，就去做，这就是一种……狗的行为。

可她不能，也不想这样。

这时候芝麻正巧洗干净了脚爪，又乖巧地跑过来。地面还湿着，她没趴下，就这么看嘉米。嘉米伸手叫她过来，她就把脑袋探过来，耳朵警觉地转向她。

柳嘉米说：“芝麻，你听得懂我的话吗？”

芝麻尖尖的耳朵转了转。

其实……她还是能够听得懂的。这倒不是因为她会中文，单纯是因为她比较聪明，会猜对方的话而已。就好像，她知道芝麻是在叫自己，可是芝麻到底什么意思，她就不懂了。

她点点头，又想了一下，在心里说：“我懂。”

柳嘉米也不太惊讶，又说：“唉，我也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我们这个世界没有会说话的别的生物，你知道吗？只有人会说话，会理解别人的话，会应答。所以……”

芝麻眨眨眼睛，有点结巴地说：嘉米。你知道我是从别的世界来的吗？

柳嘉米原先说“这个世界”，只是为了强调世界范围都没有的意思，她却没想过这狗真不是本土物种——她费力地想了一会，蹦出一个词：“外星人？”

如果是外星人，好歹在科幻范围。这个至少还属于她能理解的世界观。可惜芝麻不懂什么是外星人，歪头看她。

柳嘉米头痛了，挥挥手说：“先不说这个。就是……我不知道你以前是怎么样的，也不知道你现在想干嘛。虽然我们是队友，但是我们组队也是在你比较小的时候，你可能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组队甚至有点骗你了。”

她很久没说那么多话，嗓子有点哑，咳嗽了两声。芝麻也没动，就这么看她。

柳嘉米还有点紧张：“呃……今早让你帮忙也是因为事情比较急！一会我煮顿饭给你吃。但是你要是想离队干自己的事情，就和我说就行了。”

她不算好人，但也不想强迫人家还恩情。芝麻毕竟也只是她捡回来的小狗，要是狗的话她能做主人，可对方又是个能思考能说话的智能生物，她就不想再当什么主人了。

芝麻却很震撼：嘉米，不是在养我吗？

柳嘉米也震撼了：“你这话说的……虽然是真的，怎么那么奇怪啊！”

芝麻焦急地摇尾巴：嘉米是我的朋友！嘉米给我肉吃！所以我要保护嘉米！

没等柳嘉米说话，她又着急地解释：保护是很重要的！我们会寻找一个可以保护的东西，并且一直保护它，嘉米很好，我要保护嘉米！

她不知道怎么解释保护这个概念：从小开始，她们就知道自己要寻找一样东西保护。这是一种深藏在血液里的遗传特性，她的母亲就是因为保护要保护的东西才被吃掉了，才让她流落到外面，还掉到别的世界的。

而长大之后，她们就需要选定一样东西来保护。这个东西比她们的命还重要，是她们生存的源泉，也是她们力量的来源。

芝麻虽然不太懂什么是保护，但是她就是知道要保护嘉米，就是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