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思远听着昔日村民帮助自己的一件件事情,也是有所感慨,不知不觉竟度过了这么多的岁月,而自己因着身体不好,也没怎么报答过他们,只是平日教过几次大家识字而已,如今一边是帮过自己许多现在说着要看病的村民,一边是不辞辛苦跋山涉水来帮他治好了兮舞病症的千酒姑娘二人,这么多人要看病,自己又怎么好再麻烦他们呢?
千酒听村民吵了这么久,竟一点歇息的意思也没有,反而愈演愈烈,登时有点头大,旁边的陶思远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想来也知晓个七八分他的顾虑,没等他开口,千酒就先说到:“想来你也是为难,就不用你开口了,你和兮舞先去屋里坐一会吧。”
陶思远闻言,眼中些许感激之色,却也不敢真的回屋里,而是和兮舞站到了一旁,看着村民们的动静。
千酒料他们放心不下,也不再多言,而是凑到了玄天身旁,刚刚他们的对话玄天也都听了个真切,左右也不是自己打的医师名号,而是玄天,便想来问问玄天有什么看法。
且不论他们并不是什么医师,就算是,这一个个村民看下来,不知要看到几时,况且这些村民大多也不是真的有病症,只是难得遇上他们以为的名医,便觉先抓住机会瞧上一瞧再说,正如陶思远所言,寻个普通医师也是绰绰有余的。
千酒凑过去,怕村民听见他们说什么,便离玄天很近,还压低了声音道:“你打算怎么办?”
玄天见她离这么近,自己几乎能听见千酒衣衫下的心跳声,顿时感觉浑身有些不自在,便几不可见的往旁边挪了一小步,千酒因专心看着村民的动向,并没注意这边玄天的小动作。
“什么怎么办?”
千酒顿时想翻白眼,好在忍住了:“我说你真傻还是装傻,这么多人,要全给看了,怕是几天时间都不够,你若是真想看,我倒也不拦着你,毕竟做做善事也是功德一件。”想起昨晚玄天硬生生把她拦在这里,怕他今天故技重施,千酒连忙说道:“但你看病就看病,可别拦着我回九仙山!”
玄天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随口道:“酒儿想多了,我才懒得管这些凡人的事。”说罢竟是打算就此走了,也没忘昨夜应了千酒的送她回家,还抓了千酒的手一起走,脚跟才刚离地,千酒便慌乱将他拉住,拦了下来,那边村民还正忙着争个先后,并没发现这边的异样。
千酒虽知道玄天约莫是没什么好主意的,这凡人看病的琐事,不管不顾也在她的意料之中,可走的方式她却属实没想到,若是现在就这么走了,那前几天他们不白装了吗,若只是白费了功夫倒也好说,如今这么多村民在此,见他二人飞了,但凡有一个没被吓死,都算是四盛天灵保佑了。
这么多条人命,那仙罚还不劈得她渣都不剩,虽不知玄天走得如此利落是否是有了应对之法,但她是肯定只有认命的,再说了,就算没有仙罚,平白无故吓死这么多人,也是于心何忍,好在自己及时拉住了,才没酿成大错。
这一吓给千酒吓得着实不轻,玄天倒是看着她惊慌的神情有些好笑,他又不是什么冷血无情之辈,定是不会让这么多人白白送命,看着千酒还抓着自己,玄天眉宇间多了几分兴致。
“怎的,酒儿想我留下来瞧瞧?”
千酒一回神,看着玄天没有一丝懊悔,脸上便多了几分恼怒之色:“你还说!如此多的村民,你不给看病就算了,竟连他们死活都不顾么?”
玄天看千酒属实动了气,料想若不是修为太差打不过自己,只怕此时已捏了数道法术飞过来了,见千酒对自己竟没有丝毫信任,还将自己看作那丧心病狂的人,刚刚的兴致全然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些许的不满,却也没有大肆发作,只是沉了脸一张脸。
“倒是让酒儿失望了,我并非那铁石心肠之人,刚刚临走之际,我便捏好了法术,布下两道仙气在原地,化成我们的模样,再找机会婉言拒绝那些村民,让他们各自回家去,凡人性命虽渺小,我却也做不出残害这么多无辜生灵的事。”
千酒听着玄天这一番解释的话,越听越发心虚起来,虽玄天仍是酒儿相称,可此番听来竟是疏远得紧,话里讽刺的意味更是不言而喻,她当时情急,现在想来,确是隐约看见两道仙气,如今玄天在她误会之下本可一走了之,却留下来跟她好好解释,看来是拿她当了朋友的,反观自己,面对相处了这么久的人,若是当时能仔细想想,便也知道玄天定不是那罔顾性命之人,现在想来自己刚刚的表现可真是惭愧至极,看着玄天低沉的脸,千酒恨不得马上原地挖个洞遁了。
过了良久,千酒的头还低着,心里也十分不好受,道歉的话一直提在嘴边,却是说不出口,玄天也闭口不言,相隔数米远的村民们还争得热火朝天,陶思远与兮舞刚在一旁站了没多久就又去劝着了,只有门前站着的两人四周静得可怕,千酒不敢抬头看玄天,便不知晓他此时什么表情,是否还气着,一直没说话定不是什么好兆头,应是在等她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