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思远顺着秦姐手指的方向看去,见其中一人是玄天,当下便长出了一口气,几步走过去。
“原来是铁公子,方才秦姐说我有皇城中的朋友来访,我便吓得不轻,还以为是...”陶思远说到一半,看了看在后方的秦姐,似有顾虑,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话锋一转:“原来铁公子是皇城中人,旁边这位是?”陶思远看了看旁边的千酒,言语疑惑。
玄天从刚进村子到现在一直是他惯有的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此番也并不准备回答陶思远,而是转头看着千酒,似要她自己回答。
刚才秦姐去敲门,正巧将二人表情挡了个七七八八,千酒并未看得真切,只看得陶思远初时一脸紧张兮兮的模样,后看见玄天才恢复常色,又听得陶思远过来时的一番解释,料想他方才定是把他们当成那些害他家人的贪官污吏了,还好他认得玄天。
不过,他第一次见玄天时目瞪口呆的模样自己还记忆犹新,怎么如今轮到自己,他却只是微微惊异了一下便神色如初,自己虽比不上殿下之貌,也不至于这么挫吧?
千酒一阵胡思乱想,见玄天突然看向自己,才想起刚刚陶思远好像在问她是谁来着。
回过神,面无表情道:“我是酒先生的侄女,先生将上次的事都与我说了,他回去后一直感到有些过意不去,便遣了我二人前来,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地方。”
她暂时还不打算将实际目的告诉陶思远,毕竟他一个凡人,若是有人突然跑出来说他被鬼道缠身却不死,甚是奇妙于是跑来看看能不能帮他顺便研究研究,轻则会以为此人是神经病,重则发动全村村民抄上家伙把这群妖言惑众的人全赶出去,她此时两个都还不想体会,还是隐瞒比较好。
千酒此番言语之间,若是以老翁身份来讲,与陶思远好歹算有些交情,实是冷漠了点,但若是以第一次见面的生人来说,冷漠一点也并无不妥,就看她是否有此等心思了,一旁的玄天不动声色的想着,几不可见的挑了挑眉。
陶思远见她道明了来意,似有思索,一时之间,三人都没再开口,一旁的秦姐见陶思远没什么危险,便轻声道:“思远啊,既然真的是你的朋友,那我就不打扰你们谈事了,先走了啊。”说罢打了个招呼,便利落地走了。
“二位的意思是,”秦姐走后没多久,陶思远便开口说到:“是老先生让二位来的?可我这,每天虽是一些粗活,但也不重,实在没什么需要二位帮忙的地方啊。”陶思远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无妨,陶公子你有所不知,我家老先生难缠得很,如果知晓我二人来此一趟什么忙都没帮上的话,回去免不得责罚我们,若是不叨扰的话,还请陶公子留我们几日,我们回去也好有个胡诌的由头。”连千酒都做不到在除开沐阳那几个亲近之人的面前,将欺骗老人说得如此冠冕堂皇,此番竟被玄天面不改色地说出来,她实在佩服他的脸皮。
连一向云淡风轻的玄天都求收留,看来鬼道之事于他到底有些分量。
可,求收留就求收留吧,需要说是自己难缠这么损的理由吗?千酒不由地转过头狠狠瞪了玄天一眼,而后又不得不回过头来对着陶思远点了点,表达出认同之意——总不能白跑一趟不是?
见二人都拉下脸来这么说了,陶思远也不好再推辞,心觉就当作友人探望做个伴也好,便答应了下来。
三人进了屋,陶思远示意二人随便坐下,便径自出门泡了些茶水进来,坐定之后,开口道:“还不知姑娘作何称呼?”
“我叫千酒。”千酒此番本就没打算隐瞒姓名,她一个小小酒仙,让凡人知道姓名也无妨,只是玄天这边就不一定了,毕竟身份特殊,还是谨慎为好,于是顺着上次说:“这是我的哥哥,铁锤。”她之前已经说过自己是老先生的侄女,便不好再更改,却没见旁边的玄天,神色几不可见地动了动。
“原来是千酒姑娘,二位远道而来,虽然我这里没什么需要二位帮忙的地方,但二位若是愿意多住几日与我相伴,思远也是感激的。”陶思远一脸的诚恳,想来他一身书卷气,在这以劳作为生的村落中,许是少有志同道合的好友说话,也着实寂寞。
“陶公子客气了,本就是我们叨扰在先,又因着家里老人脾气大,才不得不请陶公子留我们几日,若是陶公子不介意,那便最好了,”说罢顿了顿,望向一旁的千酒抬了抬音调道:
“酒儿,还不谢谢陶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