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知道这些安眠药对她已经不起任何作用了,但是她仍旧会去吃药,就像她知道纪航成已经将她拉黑,但每天她还是会抱着一线希望去给他发消息,不愿错过任何一个机会。
“笃笃”
就在颜子期刚把安眠药拿出来的时候,她卧室的门响了起来。
“期期,我是爸爸。”
颜子期闻声赶紧把安眠药藏起来,她随手拿了一个眼膜贴在眼睛上,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不让颜成化发现她的异样,不为她担心。
“进来吧。”
颜成化推开门,一眼就瞥见躺在床上的颜子期,此时她的眼睛上贴着眼膜,让人很难从她眼里看到什么。
颜成化在心里叹了叹气,他走到床边,将手里的牛奶放在床头柜上。
“期期,奶热好了,待会记得吃。”
颜成化语气温柔,这和他的在外形象是极度不相符的。
“知道啦,爸爸。”
颜子期躺不敢多说一句话,她生怕颜成化看出什么。
“…”
颜成化站在床边等了很久都没有离开,显然他是有话想对女儿说的,可是却不知怎么表达。
这不怪颜成化,本来他就是一个粗人,年轻的时候干的都是打打杀杀的事,活的从来都很自我,现在突然面对沟通这么细腻的事,他真的不知道怎么下手。
最近他感觉颜子期性格大变,从前那个乐观开朗的女孩好像一夜之间就换了一个人一般,她虽然没有表现出心里的难过,但纸包不住火,有些东西还是会在不经意间泄露出来的。
“那个…期期,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是…是男朋友吗?”
上次颜子期晒朋友圈颜成化知道了女儿谈恋爱的事,在这方面他是一个开明的父亲,后来他们父女俩也聊过,听到她说那个男孩怎么怎么好,他也就信以为真了,反正他觉得只要女儿开心就行。
然而最近颜子期变化,颜成化第一反应就是她失恋了。
床上的颜子期静悄悄的,她一声不吭,颜成化等了片刻,就在他准备说第二句话的时候,她开口了。
“没事,我就是最近失眠有点难受。”
最终颜子期还是选择了欺瞒颜成化,她一直都是一个独立的女孩,很多事她都是自己一个人去完成,从来不依赖人,所以,这次她仍旧是选择独自抗下。
“真的吗?”
颜成化表示不相信啊他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有事没事肯定一眼就看出来的。
“嗯,真的,就是失眠。”
见颜子期这么坚持,颜成化也不好再说什么,他无奈地叹了叹气说道:“期期,不管发生什么事,一定要告诉爸爸,知道吗?”
“还有,没什么事是过不去的,爸爸就你一个女儿,我…”
颜成化突然有些说不下去,他平时也有看新闻,现在的孩子太脆弱了,心理承受能力不好,动不动就走极端,他真的怕。
“期期”
“爸,我说了没事,好了,我明天就去医院看失眠,你放心吧。”
颜子期侧了侧身子,她正准备掉落的眼泪从鼻梁骨滑过,被面膜纸吸附,倒是一种掩藏悲伤的好方法。
“那好吧,需要我陪你去吗?”
“不用了,我让陆绾陪我吧。”
行吧,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也没什么好扯的了。
颜成化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
第二日,颜子期真的去医院看失眠,她本来约了陆绾陪她看病,但她说公司有个紧急会议,两人便改约了饭。
申城人民医院,神经内科诊室里,颜子期把最近的近况和医生都说了一遍。
那医生是一位五十岁左右的男人,看上去就是挺有经验的样子。
他在和颜子期交流一番之后,很温和地建议她去精神科看心理医生。
“小姑娘,我个人认为你的失眠并不是生理上造成的,它也许和你的身体没有关系,更多的应该是你的心理。你不要排斥,看心理医生不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他们也是治病救人,有时候,我工作压力大,我也会去和心理医生交流,放宽心,我相信你这么年轻,一定会好的。”
那个那医生真的很温柔,他面带笑容,字里行间透着对病人的关心,真是难得的宝藏医生。
正是因为这样,颜子期接受了他的意见去看心理医生。
说不怕那是假的,这个社会是善恶并存的,有的人觉得看心理医生并没有什么,而有的人就会自动将这类人和精神病划上等号。
颜子期拿着病历本走进心理诊室,这回是个女医生,她没有穿白大褂,房间里也不是没有温度的白色,这里看起来不像是医院,倒像是一个温馨的咖啡馆。
“你好,我是…”
女医生在看到颜子期的那一霎那,整个人突然僵了一下。
不过,时间很短,旋即她又恢复了正常。
“你好,我姓郁,单名一个鹭字,你可以叫我郁姐,或者直呼其名。”
郁鹭笑眯眯地看着颜子期,她的热络拉近了她们彼此之间的距离。
“你好,郁姐,我叫颜子期。”
“你好呀,期期。”
郁鹭主动伸手握着颜子期的手,她的手很软,很温热。
“期期,既然你来到我这,咱们就是朋友了,有什么话你都可以对我说,敞开心扉地聊。我希望能帮到你好吗?”
郁鹭真的特别热情,不愧是心理医生,颜子期觉得自己今天真是运气爆棚,遇到两个医生都是这么好。
颜子期点点头,不能和颜成化说的话她可以和郁鹭说,因为前者是她的父亲,她不能让他担心,而后者,他们是医患关系,之所以遇见就是为了解决问题。
“郁姐…”
颜子期不知道从何说起,她感觉现在自己的世界就像是一团乱麻,混乱不堪且没有一点阳光,有时候她脑海里甚至会产生一种绝望的想法,那就是活着没有意思。
郁鹭看出了颜子期的问题,她起身给颜子期冲了一杯牛奶。
“期期,慢慢说,不着急,你可以先告诉我为什么今天你会来医院好吗?”
颜子期接过牛奶,握在手里,冰凉的手心在触碰到杯身的温热时,紧绷的心渐渐地放松了下来。
“失眠,郁姐,我已经很久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起初安眠药还可以帮到我,但现在,它都不管用了。我每天明明很困,很累,可是就是睡不着,不仅如此,还经常头痛欲裂。”
郁鹭耐心倾听,闻言,她灵活的眸子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颜子期红肿的双眼。
“郁姐,你说我这样会不会猝死?”
颜子期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带着笑意的,一点恐惧都没有,更像是一种解脱。
这就是郁鹭害怕的地方,如果她估计的没错,颜子期应该是患上了轻微的抑郁症。
郁鹭摇摇头:“不会,期期,你要相信我。”
颜子期没有说话,她低头望着手心里捧着的那杯牛奶,情绪突然没由来的变得低落。
“期期,你是不是最近遇到什么事了?”
郁鹭慢慢地把话题往今天的主题上靠,循序渐进,不会给人很仓促的压迫感。
“期期,如果你有什么不可以对别人说的话,都可以和我说。”
郁鹭细心地发现颜子期握着杯子的手指越收越紧,这是一种紧张的表现。
“期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