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轮值的二副举起六分仪,在露天指挥所娴熟地报出经纬度。索仲武虽不会使用专业仪器,但提笔抄写并无问题,他还顺便帮了另一个忙,把温度计、湿度计的读数记录一并记录
早饭过后,一片风平浪静,炮窗甲板随即按照条例,从上到下、自左到右地分批打开。值白班的炮组开始忙碌地伺候大铁管子,清膛者有之,拴绳索者有之,保养炮机者、清理火门者更是有之。索仲武不是熟练工,火绳炮机和燧发炮机都不会收拾,所以他还是像昨天那样只干体力活,把内衬盐袋的发射药包木箱,一趟接一趟地不停搬来。。。。。。
黑火药的味道透出丝绸药包,闻起来真是无比亲切。这些工作让他想起了部队生活。帮步战车搬运30毫米弹链,以及那些油乎乎一摸一手黑的备用履带时,差不多也是这种感觉。与地球那边的部队相比,水师官兵之间更加等级森严,上级对下级的呵斥屡见不鲜,体罚频率更是触目心惊,但大家毕竟都是“行伍之人”,同类的味道一嗅便知。
看着那些全神贯注练习,听从炮长口令猛拽拉火绳的炮手,索仲武下意识地就咧开了嘴,笑得像个小孩子。在火炮甲板,他一直忙到例行训练完毕,虽然累得一身臭汗,腰背疼得活像电击,但他就是不想离开,厚着脸皮非要留下蹭饭。主枪炮长倒是非常欢迎,问题是船上事事都有规矩,中午、晚上的正顿饭,搭船乘客只能去艏楼吃加灶,否则就会连累别的部门受罚。
对纪律的服从,早就刻在了军人的里。索仲武没有多话,苦笑着去了艏楼。他今天凌晨睡在露天指挥所,“随时听候鼾声如雷的使相调遣”,与后楼兵们还是头一回正式见面,心里难免有些忐忑。然而出乎预料的是,这些陆军给人的感觉,居然也是一样的亲切。
横海八国与地球不同,即便陆军也没几只旱鸭子,所有人都习惯了乘船。索仲武走过去的时候,根本没人抱着呕吐盆半死不活,所有后楼兵都在规规矩矩排队打饭,“走,下一个。走,下一个。”
他那队的队主十分殷勤,就像对待更高军衔的长官那样,亲自为索仲武端来菜饭。二十多名炮手略带拘谨地围在一边,轮流向“索队副”提出各种问题,然后因为各种意外尴尬发笑。看着这一张张面孔,索仲武恍惚间竟像是回到了新兵连队,而且还是大领导视察的特殊日子。
跟自己人呆在一起,感觉完全不一样。等咸蛋菜粥和酱油水煎鱼段吃完,索仲武已经彻底爱上了“参观学习”,半点也不愿意回舰桥了。于是乎,航海第二天的下午,他先花了半个时辰跟后楼兵闲聊,灌了一肚子黑火药相关知识,以及临渊州街头的八卦闲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