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使点劲儿，使点劲儿啊！”

“孩子能看见头了，再加把劲儿就能生出来了！”

……

这是一间稍微有一点破旧的平方，屋顶上面还扑着一些茅草。

屋子里面，传来了产婆的鼓劲儿声，还有女人痛苦尖叫的声音。

院子外，施施然的走进来一个老太太。看面相估计快六十岁了，然而行走之间，动作利落，还挺精神。

“怎么样，生了么？男娃子还是女娃子？”这是何家老太太，里面生孩子的女人，正是她的二儿媳妇刘美翠。

何正光摸了摸脸，看得出来整个人很是紧张：“还没呢。”

何老太有点失望，但是还是从怀里面摸出来一个鸡蛋：“等你媳妇儿孩子生了之后，把这蛋给她煮了吃了。煮成荷包蛋，给补点营养。”

“晚点儿上我那儿舀一勺红糖，给她冲杯水。”

也不是小气，这年头粮食紧缺，谁家日子都不好过。能给个鸡蛋再冲碗红糖水，已经是不错的待遇了。

何正光接过去，憨笑了两声：“谢谢妈，您去歇着吧，美翠这儿有我呢。”

何老太翻了个白眼：“这还要你说？是你媳妇又不是我媳妇，我肯定去休息。”她转过身走了两步，又转过身叮嘱。“孩子生了之后赶紧过来告诉我，知道没？”

“妈，放心，我晓得的。”

何老太这才迈着小脚离开。

她前脚刚走，后脚门就被推开了。

产婆满脸喜庆：“恭喜啊，孩子生了，母女平安。”

何正光愣了一下：“是个女娃子啊？”

产婆点了点头，心里面也有点紧张。这年岁重男轻女的人可不少，产婆帮忙接生，是男娃子是女娃子拿到的钱也不一样。

端看这家是不是个重男轻女的了。

为了自己口袋里的钱，产婆赶紧开始吹：“何正光，你有福气啊，我六婆这十里八乡，都不知道接生过多少孩子，还从来没见过你家孩子这么好看的。别人家的那皮都皱的跟个猴子似的，就你家的，一出生就好看的不得了嘞。”

何正光多少心里其实没什么一定得要个男娃子的想法，在他看来，是自家孩子那就都一样。反正前头已经生了一个臭小子，这会儿来个小姑娘，没什么不好的。

只是担心何老太会有些不满意。

何正光跟产婆讲了几句，将早就准备好的一毛钱递过去。

产婆喜笑颜开，又说了几句好话才离开。

何正光进了房间，快步走到刘美翠的旁边。刚生完孩子，刘美翠的脸色有些苍白，头发也都汗湿了贴在额头上。她的有一个小布包，正是刚刚生下来的孩子。

刘美翠看见自己男人进来了，有些忐忑：“妈呢？她知道我这一胎生了个女娃子么？什么反应？”

何老太并不会像别人家的老太太一样，各种指使儿媳妇干这干那，糟蹋儿媳妇。她并不过多掺和底下几个儿子的生活，用她的话说，你们爱咋过咋过，过不下去了也不关老娘的事。

养这么大差不多了。

但是即便如此，刘美翠还是对何老太存在着一种害怕的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