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住...”
“卖的,夫人您要多少?”王小茹才想说不卖,话才说一半儿就叫葛歌给打断了,王小茹虽不知其意,不过也还是乖乖闭嘴,接过葛歌手里的水瓢去打凉茶,留葛歌去跟那小妇人打扮的女子打交道。
小妇人生得娇媚,举着手里的帕子轻轻拭了拭额头,柔声道:“我想买一担水,只你得给我送到家里去,要多少钱?”
葛歌想了想,道:“夫人您也瞧见我们这小店里头今日储水不多,您要是方便,明日一早给您送家去如何?一担水二十文。”
“这么贵!”美妇人被葛歌的狮子大开口吓得一双美眸都睁得大大的,娇媚的声音都变得大声了:“小子,不过两桶水,你就敢开这口,不怕贪吃被噎死?”
一旁招呼客人的王小茹与林文学不时关注着葛歌这边儿的情况,见那妇人似有恼怒,便都守了过来,站在葛歌身后也不说话,只是来撑腰的一般。
葛歌也没被吓到,清了清嗓门向那妇人解释:“夫人,真不是我狮子大开口,可这水都是我们打老远的山脚下弄来的,每日一早天都没亮就得去打水,还得雇牛车拉到镇上来,真是要费大工夫的。再者买买这玩意儿本就是你情我愿的,夫人您要愿意要呢,咱们这生意才叫做成,您说是吧?”
二十文一担水贵吗?贵。葛歌心黑吗?黑。
可葛歌心黑得理所当然,她一没伤天害理,二没杀人放火,靠本事赚的黑心钱,你凭甚不服?
那小妇人没想到这半大小子见了大美人儿还有不腿软,还能跟自己头头是道的掰扯的,真有些又气又急的,一是对这毛头小子没眼力见儿来气;二是对自己的美貌产生了一丝怀疑,她不美吗?对门的那些毛头小子见了她都要走不动道儿了,按理说是美的呀?
“小哥儿,一看你就不是那赚黑心钱的,瞧奴家这孤零零的可怜人儿,你就便宜些呗!”那小妇人想来也不是第一回用美色来换取便利了,双十年华的小妇人对一个瞧着不过十二三的毛头小子,撒娇示弱起来好不手软。
葛歌还没得啥表示,站在她后头的林文学就被那小妇人臊红了脸,默默地垂下头不敢言语。
“夫人要觉得我这是黑心钱,换一家买便是。”且不说葛歌只是个女扮男装的,就叫她是个男的,美色跟银子比,她剁手一百回都是选银子好吧?美色靠得住?靠不住!只有银子才是真爱好吧?
那小妇人没想到这半大的毛头小子竟是个糖油不沾的,气得重重地“哼”了一声,甩着帕子扭着裹得紧紧的水蛇腰走了。
王小茹还想问些什么,可一下子又来了三四个客人,仨人又都忙着去招呼客人,倒都将这事儿给放到了脑后。
等到今日挑来的最后一桶水卖完后,三人将桌椅板凳等器具都收拾好锁起来,与做了半日多邻居的包老二点头道别后,又进了集市去买了一斗粮,才出镇往华东村回。
葛歌等人坐上牛车时已是申时初刻,十里八乡出来赶集的人早就都走得差不多,三人一人抱着俩木桶坐在牛车上,花公交的钱享受专车的福利。
“小子你们今日倒是回来得晚,大叔我这都是最后一趟往村里跑,再晚些怕是都没车坐了!”车把式已与葛歌等人算得上相熟,见又是这仨孩子,便与她们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葛歌挪了挪被颠得有些发痛的屁股,客套地笑着应付车把式:“是啊,今日晚了些。大叔你这赶一日车挺辛苦,能挣多少银子啊?”
葛歌也是被今日那又撒泼又撒娇的小妇人给点醒的,她可以做水的散装批发啊!就跟以前自己在十八线小县城里住着时,也有很多开着车拉着一大车水到处上门给打水的,她也可以啊!
如今水源她有了,客源的话,那偌大的云家集,还怕没销路?万事俱备,就差车了。
“今年年岁不好,赶集的人也少,一日好的就有个十几文,不好就一个子儿都没得。”车把式没说的是,他也多得有葛歌她们仨在,每日固定有八文收入,已比不少跟他一般跑这条线的车把式赚得多了。
因着葛歌三人就是六个桶,车把式只多收她们一趟一文钱,葛歌也没意见。
葛歌凤眸微微上扬,笑道:“大叔,我每日出二十文来雇你,一日跑五趟来回,只到我们村这路口,你往回时拉人也可以,但去的时候只准给我拉东西,咋样?”
“二十文?”车把式一听她这话,正好也到了华东村路口,索性就把牛车靠边儿停了,十分感兴趣地转身过来要与葛歌好好攀谈一番。
葛歌笑着点点头,应他的话:“没错儿,只要你把水给我拉进城,一日五趟,只要跑到我们村路口那儿就成。”
从华东村村口坐牛车到云家集其实也只要三刻钟,来回一趟也不过半个时辰,五趟来回也就两个多时辰,保准儿能赚二十文,总比日日拉客来得划算。
那车把式盘着腿坐在车辕上,托着下巴盘算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动心了:“成,我跟你干。”
“成,明日辰时一刻,大叔你到这儿路口等。”葛歌提着桶下了牛车,又扶着个头稍微小点儿的王小茹下了牛车,才从怀里掏出三文钱:“这是定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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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官道下来,拐进山边小径后,落日的余晖被矮矮的山坡挡住,天色已有些暗了。
“哥儿,一日花二十文雇车把式,怕不是太抛费了些吧?”紧跟在葛歌后边儿的王小茹小声地问到,方才她一路听着哥儿跟那车把式说话,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终于等到只有自己人的时候,她当然要赶紧问明白了。
葛歌还未说话,倒是走在最后的林文学先想明白了,呀了一声后笑道:“小里正是要卖水吗?二十文一担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