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气氛已经压抑到就连陶米都大气不敢出一口的时候，周芳的情绪渐渐被她压制了下去：“我想打车就打车，关你什么事？再说了，我在街上已经逛了一天脚累了，不想等公交车不行吗？”　　　　莫非笑了起来：“行，当然行。只不过我有一些奇怪而已。”　　　　周芳冷哼了一声：“有什么好奇怪的？”　　　　莫非冷笑：“你是个家庭主妇，老公在工厂里面上班，前段时间被机器压到脚，现在仍然在医院里就诊。原本应该要找单位报销的医疗费现在都还没有着落，所以你的生活并不宽裕吧？”　　　　“你的手在冬天生过冻疮，虽然季节已经回暖，但是开裂的地方并没有愈合并且里面攘满了泥土，说明你现在仍然在干重活。”　　　　“六十几块钱确实并不是什么大钱，但是对于你这样一个家庭来说，我想应该不会把多余的钱花在这种地方吧？公交车半个小时一辆，并且当时是下午四点钟，我想你应该也没有什么好着急的吧？”　　　　莫非越说，周芳胸口的起伏越是厉害。　　　　最后，莫非用最后一根稻草，压断了她紧绷的神经：“你也知道那个载着你的出租车司机死了，我们在找凶手。我现在只是要求你说实话而已。”　　　　最后，周芳长舒了一口气说：“确实，事实就像是你说的那样，原本我是不打算打车回去的。但是当我站在公交车站牌那里等车的时候，有一个人走到了我身边问我到哪里。我说我到城郊。”　　　　“然后那个人指着一辆停在路边的出租车对我说那是他朋友的车，但是他朋友最近生活拮据，挣不到什么钱，让我去打他的车。当时我果断拒绝了，说没有钱，然后他就掏出了两百块递给我，说他愿意帮我出车费，只要我去坐那辆出租车就行了，可是没有想到......”　　　　周芳说到最后，停顿了一下，双手捂住脸，摆出懊恼的姿态。　　　　莫非问：“那个人长什么样你还记得吗？”　　　　周芳缓了一会儿说：“不记得了，当时他戴着鸭舌帽，我又没仔细看他的脸，看他掏出钱就更没在意他了。只记得他穿了一件黑色的外套。”　　　　莫非：“你下车之后，那辆出租车往哪边开了？”　　　　周芳：“是返回市区的方向开了，其它我就不知道了。”　　　　莫非点点头：“好的，我要了解的就这么多，如果你想起来什么其他的有用的信息，请你联系警方。”　　　　周芳有些茫然地点点头：“好的，放心吧警官。”　　　　莫非站起身，看了身后的陶米一眼：“走吧。”　　　　陶米立马站起身，跟着莫非往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莫非突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绕到了陶米的身后说：“你走前面。”　　　　陶米嗤笑。连死人都不怕，竟然还怕狗。他是老鼠吗？　　　　－－－　　　　莫非和陶米并没有立马就离开，而是开着车子在城郊周围绕了一圈。　　　　陶米看着莫非仔细观察周遭的环境，忍不住提醒：“你为什么不问问那个女人，那个莫名其妙的男人给她的钱是不是还留着呢？如果交给警方，提取到有用的痕迹的话，那不是就可以早点破案了嘛？”　　　　莫非看了陶米一眼说：“不，就算那钱还留着，那个女人也不会拿出来给我们，因为很明显这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的事。”　　　　“另外，我觉得那个女人收到的应该并不止两百块，因为当她说到钱的时候，她十分专注地盯着我的眼睛，并且加重了语气。一般情况下人在复述某件事时候，如果她此行为感到惊叹、疑惑，多多少少会加入些自己的想法。而不是这样，仅仅只是努力地让我相信。”　　　　听完莫非的话，陶米赞叹地点了点头：“莫非，我觉得你真的很厉害。”　　　　莫非皮笑肉不笑：“多谢夸奖。”　　　　陶米补充：“除了怕狗以外。”　　　　莫非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紧接着，莫非就开着车子一路开回市区。　　　　陶米见他的计划似乎有变，开口问：“不是说要找朱远死的地方吗？”　　　　莫非说：“不用找了，第一案发现场肯定在这周围附近。但是估计凶犯一定也处理完了第一案发现场，他在把那笔钱给周芳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被供出来的准备。也做好了我们会来这里找第一案发现场的准备。”　　　　陶米：“那你刚才在这边一直绕啊绕的干什么？”　　　　莫非：“我在想，如果我是凶手，在这里杀人会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陶米：“......”　　　　－－－　　　　在大家都还没有找到什么有关于凶手的直接线索的时候，本市又发生了第二起凶杀案。　　　　死者是一名医生，男，53岁，姓名成向渠。死因是被注射过量氰/化/物，尸体表面并没有什么伤痕，也没有挣扎的痕迹，但是死者被挖去了双眼，同时在发现尸体的地方，并没有发现那双被挖掉的眼睛。　　　　被发现的死亡地点是死者所任职的市区医院的402病房里。那间病房安排的病人刚离院，所以门并没有上锁，直到第二天保洁来打扫卫生的时候才发躺在病床上已经停止呼吸的死者。　　　　警方调查了医院前一晚的监控，发现在凌晨三点钟十五分左右，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推着病床，来到402病房门口，然后打开门，把病床推了进去。　　　　通过监控，可以看见那张病床上躺着一个人，但是却被白布盖住了，但也不难知道那个躺在病床上的人就是死者，成向渠。　　　　而那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头上戴着医院常用帽子和医用口罩，手上戴着手套，包裹得严严实实。　　　　不难判断，那个人应该就是凶手。　　　　凶手把死者推到402病房里面之后，没过多久就走了出来，然后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警方全面调查了当天医院里的监控视频，但是都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价值。从那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出现在监控镜头里的时候，就已经全副武装，推着病床上的死者了。　　　　就像是上次的出租车司机谋杀案一样，死者被发现的地方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但都是工作的地方。死者都少了身体器官的某一部分，作为眼科大夫的成向渠，被挖走了双目，也同司机谋杀案的性质一样，被夺走了最重要的东西。　　　　警方调查了一些基本信息，院方表示，当天晚上并不是死者执勤，一下班就离开了医院。　　　　但是询问了成向渠的家人之后，他的家人却表示，他下班之后就没有回过家，并且不管他们怎么打电话都打不通。　　　　警方走访死者的关系网的时候，也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死者从二十四岁来到工作岗位上，一直兢兢业业，与人友好。　　　　如果非要说跟人有什么仇的话，那就是前段时间，有一人得了急性青光眼，来找成向渠医治的时候，并没有治好，结果就瞎了。　　　　因为当事者比较年轻，有些接受不了自己瞎了的事实，就带人来医院闹过几次，要求赔偿。　　　　医院表示自己医治的方法并没有错，所以对此一直不予理会。　　　　因为有了这层原因，那个得了急性青光眼的人被纳入了一地嫌疑人名单。　　　　得到此消息之后，莫非忍不住笑出了声：“这样的人也能被纳入嫌疑人名单？我真的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　　　　胡来皱眉：“虽然当事人眼睛瞎了，作案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也不能排除他雇凶杀人。毕竟，来医院闹事的人，也都是他找的。”　　　　莫非一边听着，一边漫不经心地看着资料：“很明显，凶手是一个有组织犯罪型人格，他冷静、残忍、心理素质极强。绝对不可能是那些会到医院里破口大骂的人。”　　　　胡来沉默了一会儿说：“那依你之见？”　　　　莫非：“把这个案子和上次的那个出租车司机的案子合并调查吧。”　　　　胡来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点头答应了：“好，只不过这样做，我们又要承担起更大的压力了。”　　　　莫非笑了一下说：“是你要承担起更大的压力，不包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