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的一嗓子鬼哭狼嚎,把韩齐吓得手一哆嗦,差点没把电话扔出去。
勉强稳住心神后,韩齐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心底里升起一股子难言的尴尬和羞耻来,就好像是学生时代的家长会,他不愿意让自家老妈出现在那种场合,总觉得摊上这样的母亲,低人一头,别人都会因此而瞧不起他……
谁家的老妈,会鬼哭狼嚎得活活像人要了她的命一样?
捂住手机的话筒,韩齐微微向在场这些茹零头,“抱歉,我先去接个电话,一会再。”
在场其余人似笑非笑的瞟了一眼韩齐,眼神轻蔑,明显是在嘲讽着他的人之心,嗤,真当他们稀罕听你讲电话吗?
可这样的眼神,落到韩齐的眼底,变成了他们嘲弄于自己有那么一个上不得台面母亲的证据。
于是乎,他的脚步再度加快了几分,一边用手拢音,一边用自己最低的音量,没好生气的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别鬼哭狼嚎的,有话话,没话讲就挂了!”
听筒里,韩妈抽抽搭搭,“齐啊,妈在警局呢,你快来救我吧,他们今儿一大清早的,就两辆警车闯进来,我涉嫌故意杀人,要将我拘捕归案,就把我带到了警局,打头的还是你以前那个老领导,姓许的……这个王鞍,一点情面也不讲,好歹你给他工作过那么长时间,风里来、雨里去的,也不知道照顾一下我这个内部家属……”
听到这里,韩齐当即沉下了脸色,却没吭声,只是心里暗暗琢磨,他刚把证据毁了,而且魏也确认过,许晋良没有其他备份,就算对方再是个刑侦高手,也不可能在两之内,重新找好证据。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性了,有人故意将证据捅给了许晋良。
难不成是夏翎?
不太可能吧?她和许晋良之间向来势如水火,而且事关四房灭门的重要证据,这个女人要是有的话,恐怕早就拿出来作为威胁了,哪里会假手于人?
难道是鲁胖子?
这也不准啊,兴许当时他的人留下了什么证据,现在被捅到了许晋良那里……不过,这一点可能性比较微乎其微,毕竟,鲁胖子是老鼠,许晋良是猫,什么时候见过老鼠帮猫的?
那么……就只剩下了最后一个可能性了。
想到这里,庭院中的韩齐,蓦然回首,望着老宅华丽刺眼的双扇镀金房门,不由自主的露出一抹讽刺而阴冷的笑容来。
老爷子果然人老成精,三前,表面上是把下脏手的事交给了长子夏青松,可实际上,却一直盯着呢!看着夏青松没动静,也顺势装糊涂,却在背地里将韩妈放火烧死四房的罪证捅出来给许晋良,一则是用于威胁,二则是用于警告,一切的最终目的,还是他手上的那份证据!
哼,以为拿我妈来威胁,就能逼我就范,乖乖的拿出那份证据吗?
简直做梦!
可韩齐做梦也没有料到的是,就在他拿着手机走进庭院里低声接电话的同时,夏老爷子同样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狠狠地将手上的古董紫砂壶砸了个稀巴烂!
“畜生,我就之前跟许艳红的生意,谈得那么顺利妥帖,原来早就握好了把柄,在这等着我呢!这一手敲山震虎,玩得倒是高明,可惜他选错了人!以为先抛出一部分证据和把柄,就能逼我低头屈服了吗?还敢故意拿捏我,也不拿块镜子,照照自己是个什么德行!老头子我玩这套的时候,你这个畜生还没被你爸射出来呢!”
老爷子破口大骂,原本慈和的脸上一片狰狞扭曲,显然刚才那通电话传来的消息,已经彻底将他气到失去了理智了。
夏青松不敢在这个时候触碰老爷子的霉头,只能心翼翼的问道,“爸,这是什么了?”
“怎么了?!哼,能怎么!还不是我们夏家引狼入室,招进来一个白眼狼!”老爷子深呼吸了好几次,强行压下心头的暴怒和歇斯底里,眼神冷飕飕的飘过夏青松的面庞,平静的道,“昨凌晨时分,网络上出现了一则关于冬夏集团的负面消息,今儿一早,这则负面消息,迅速被多家媒体转载,俨然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公关部那群人是干什么吃的?”夏青松斥责的话语脱口而出,“每年拿着大笔的公关费,居然连这点事都压不下来,一群废物!”
这话完,夏青松又后悔了。
斥责冬夏集团,有老爷子这么个大老板坐镇呢,什么时候轮到他话了?在老爷子听来,这不是挑战他的权威吗?
老爷子似笑非笑的瞟了一眼夏青松,慢悠悠的提醒了一句,“青松啊,你老子我还没死呢。”
夏青松缩了缩脖子,不再吭声了。
明明已经年过半百了,连孙子都有了,可夏青松仍旧对老爷子仍旧怕得要死,在老爷子面前,也越来越没骨头了。
夏老爷子虽然不喜欢儿孙们超出掌控,可也同样看不上长子这副没骨头的怂样。
一直沉默着的长孙夏良栋,难得的开了口,故作好奇的问道,“爷爷,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负面新闻?家里这边,要不要现在动用一些关系,尽量将这种无稽之谈压下去?或者干脆召开一场记者发布会,向媒体和社会公众们强调,这是有人故意抹黑我们冬夏集团的企业形象?”
夏良栋这几年渐渐落寞下来,很少会在这样的家庭会议场合上开口发言,这次主动开口,显然是在故意给自己父亲解围……哪怕之前挨了父亲夏青松一个耳光,现在该帮自己父亲的,还是得帮。
至少在夏老爷子和其他人眼里,是这么看待的。
只有夏青松,狐疑的瞟了一眼自己儿子,这子向来跟自己不亲,他能有这么好心帮自己解围?
接收到不少暗暗赞叹感慨的眼神,夏良栋目不斜视,正襟危坐,脸上一派诚恳,眸底……却暗暗浮现出一层讽刺而讥诮的冷笑。
帮他解围?开什么玩笑!
对于这个温顺厚道的孙子,夏老爷子心里是极为满意的,虽当初夏良栋侵吞西曼集团资产的事弄得他很不高兴,觉得白养了这么个兔崽子,居然敢帮他父亲,简直辜负了他这么多年的栽培……也是因为这份芥蒂,在西曼集团股权转移到夏翎手上后,老爷子渐渐冷落起了这个长孙,再加上“新欢”韩齐的出现,相较于夏良栋的文静,能会道、颇有手段的韩齐更加得到老爷子的欢心,夏良栋便彻底失宠了。
如今,韩齐跟夏老爷子撕破脸皮,露出狰狞的獠牙,居然对老爷子敲诈勒索起了冬夏集团的股权,四房又死了,二房被圈禁,老爷子又处于缺人之际,便重新想起了这么个贴心温顺的长孙了。
“良栋啊,”老爷子冲着夏良栋,面容和蔼的招了招手,“坐到爷爷身边来,你到底还是年轻,禁不起事,这种事情哪里是能将解释得清楚的?解释的越多,便越是显得我们夏家心虚了。”
夏良栋乖觉的起身,走上前,坐到了老爷子下手边的位置上,一副虚心聆听的架势。
老爷子眯了眯眼,慢悠悠的道,“现在网络论坛上爆料出,我们夏家的原材料供应牧场出了问题,不仅仅是涉及到农药残留过多的问题,甚至牧场已经被附近的化工厂污染了,连鉴定报告和化工厂周围图片都贴到了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