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在那一次会议后,我再也没有看到过程穆竹,而且晚上回去时,发现他的家的也搬了,从那一天起,他就没有了下落,………………,说真的,我们也有人在找他,不过现在这里是南京,更是整个中国最不能容忍□□的地方,你切记,不可跟任何人提起你和程家的关系,切记!” 父亲再三告诫,林泽天自己也懂,只能点了点头应和起面前人来,但他一直都想不通,那里面竟然会有如此复杂的过去,以及他们之间的关系,这说不上来的乱,又让林泽天一时间地难以理解得清, “可是,就算是□□又怎么了,他们好像也是提出过抗击日本侵略者的。” “你还小,你什么都不懂,如今的中国,不是以前军阀混战时候那般的样子了,虽然明年上的山头少了,看似都像是归顺了南京中央政府,但其实里面的小山头更多了,山头一多,各种形式主义也一样如同荒草般地增长了起来,不过大方向还是一个,那便是都跟随着民国政府,一起反对□□地存在,甚至是扼杀。你看看好了,长江里浮着的尸体,最起码有一半多是□□的人。” 虽然有点危言耸听,更或许夸张的意思在,可其中的态度都是试图在劝解自己的儿子,林父苦口婆心的样子,都看在了林泽天眼里,于是他答应道, “您放心吧,爸,我不会跟人乱说的,但程慧芝,我还是得要找,哪怕十年,十几年,只要我还活着,我就要找到她。” “为什么?” “因为啊,她怕黑,而我呢,更害怕孤独,在美国那么多年,我一直都在想着她的事情,后来我才知道,我是真的喜欢她了。在那些日子里,我给她寄过东西,也给她写过信,我一直等啊等,终于等到过一封,那是一张照片,还有写在背后的一句话,慧芝说,她怕黑,她又相信我,能够一辈子给她光明。” 这是不久前的事情,所以还能记得清清楚楚,林泽天那般地说,整个人的口气里都是高兴了起来, “爸,她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恐怕也是最后一个。” 然而自己才刚一说完,对面的父亲已是立马得就笑了, “你个小屁孩,你懂什么啊,你等以后遇到了更多的女人,你就明白,当初的想法是有多么愚蠢了。” 他以过来人的经验“教训”道,只是,林泽天不曾认同过那句话, “不,不会的,我不是那样的人。” 大概声音中太过于笃定,让眼前人突然间诧异了起来, “为什么?” 然而,他自己也并不知道答案, “我不知道。” 可能是儿童时代的记忆在嚣张吧,带动了林泽天的嘴巴一同跟着反驳起来,那是随着他内心深处的潜意识而动的,完全没有理由,更或许是没有意识到过理由,他这么地说着那些压根就没有过原因的话, “爸,我感觉,我会找到她的,倒是您啊,怎么不加入国民党,您好像很希望能够派兵收回东北,……………………,难道您会不会也是,因为着程叔的事情?怕被他牵连?” 林泽天胡乱猜测着,但那些都错了, “你猜错了,不是因为你程叔,我这么地跟你讲吧,在军队里也有山头,什么四川人,还有湖南人,他们都是一个团体,很难让别人插进去,现在据我所知,国民党里并没有组成过一个由纯粹的东北人组织起来的军队,那么我还去干嘛?………………,还有,人都是待价而沽的,我那么冒冒失失地进去,恐怕也轮不到什么好位置,倒不如等真的有事情的时候,他们需要我了,才会把我当做大爷。” 不过,对方并不认同, “可是啊,万一他们有事了也不来找您呢?” “那就更好了,我就当早退了,好好休息休息。” 林父笑着回答,一看便是开玩笑的意思,因此林泽天也没有当成是真的理由, “爸,您又在开玩笑了,您怎么能退呢,如果您退了,那东北才是真的没有希望了。” 他又好好想了想,自己的父亲也已经快五十多岁了,再加上以往好多年来的军绿生涯给他造成的莫大压力,确实或多或少,损害了他的身体,这些事情,林泽天都看在眼里,更是疼在心里头,默默难受着, “我是不是太没用了,一直在麻烦您,………………,我,我直到现在,都还得靠您来替我遮风挡雨。” “你别这么想,刚才爸爸并没有生你气,爸爸只是担心你,怕你会吃亏。” 意思被传达到了,对面的儿子闻言后,抬头看着父亲微微深沉的眼神,有点难以开口随后的声音,他理解那句话里的意思,就像之前林父始终不愿意让林泽天到外面出去太久。 南京很乱,乱得每一个人都几乎没办法保护好自身的安全,面前人儿的担心似乎并非只是臆想而已,不过这个时候,林泽天显然更加关心程慧芝的事情,就在结束掉对自己父亲的关怀时,他马上又开始了下一段的询问, “爸,那您觉得,程慧芝她们会没事么?” “我怎么知道,但应该会没事吧。” 林父看了看自己,又回想了下以往程穆竹的为人做事,大概可以确定对方并非那么容易被“消失不见”。 他安慰着林泽天,然而还是让对方担心着, “爸,那她们会去哪里?………………,或者,哪里是□□最牢固的地方?” “你疯了么?这话都敢说?!你难道不知道隔墙有耳么?!” 一边嘴里动了怒,另一边则是用手头上的动作告诫自己儿子别乱说话,可林泽天都已经脱口而出了,要再想挽回,也已是什么都来不及了,但他仍然装作不经意地耸了耸肩膀道, “爸,你担心什么?………………,这儿总不会窃听着我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