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大人！你在做什么！？给我放开他！”

这句话如惊雷炸响，中原中也才回过神，看了一下两个人的姿势。

他一手搭在太宰治的肩上，一手被他握着差不多与肩同高。而太宰治的另一只手搂着他的腰，身体大面积紧贴着，炙热的温度隔着两层衣服都能清楚感受到。

因为身高的微小差距，和角度问题，远远看过去，就像是在接吻一样。

中原中也彻底反应过来了，立即挣脱束缚，倒退两步，拉开距离。

太宰治的脸刷的拉下来，黑云眼看着就要笼罩他。游移的目光扫到中原中也红通通的耳根，心情又忽然多云转晴了。

他在心里哼着歌，看这个突然出现的电灯泡芥川龙之介都觉得非常顺眼了。

“在做什么你看不出来吗？”

芥川龙之介当即红了脸，被气得连话都说不顺畅了。

“你你你你……”

太宰治强词夺理道：“约好的时间还没到，你就来了。没人告诉你，约好的事情要准时到吗？”

芥川龙之介气急，语言功能彻底罢工，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们是约好的？”中原中也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疑惑地问道。

“对啊。”太宰治一脸「我不是跟你说过，你怎么就忘了」的看金鱼的表情，“昨晚上一起回家的时候约好，今天来一起逛祭典。”

行吧，他喝醉了，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中原中也也不想说他全都想起来了，总觉得一说出来，就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对自己不太好的事。

芥川龙之介终于憋出了一句话，“我杀了你！！！”

*****

打打闹闹一会儿，天色渐晚，路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部分店铺也开张了。

灯笼一个个无风自动，飘舞着到空中，挂成两竖排。橘色的暖光凭空冒出，透过鲜红的纸张，也染上了艳丽的红，照耀着街道上的人和物。

奇形怪状的妖怪，和男女老少皆有、统称为灵能力者的阴阳师、巫女等，和谐地走在同一条街上。

他们都带着一个面具将自己的脸遮住，三三两两说笑着。

中原中也还在打量这随着夜色弥漫，逐渐变得热闹的市集，都没发现身边的人什么时候不见了。

等到右肩忽然被拍了一下，他回头就看到一个红色长鼻子的天狗在他的脸前晃悠。因为长得太丑，条件反射就是一个肘击过去。

天狗灵敏地往右一缩，再一次躲到他的身后，还顺手盖了一个东西在他的头上。

他取下一看，是一个般若的面具。

中原中也嫌弃地拿远一点，打量片刻，撇撇嘴，“啧，为什么是般若？”

“中也不喜欢吗？”

太宰治将下颌抵在他的肩部，抬手将面具移开一点，露出半边漾着满满笑意的眼睛。从背后虚虚地拥着他，凑在他的耳边委屈的说着。

“我挑了好久的~”

“这么丑怎么可能喜欢。”

中原中也将面具斜斜地盖回头上，脸转向另一边。

“不过，作为一只狗狗讨好主人的行为，我勉强接受了。”

太宰治也没反驳，傻乎乎笑着被中原中也推开，不经意间擦过通红的耳垂，让那一点点红蔓延至脖颈。

“走吧，祭典要开始了。”

太宰治后退两步，看着中原中也转过身，正面面对自己后，才伸出手微微弯腰，“能和我一起去逛逛吗？我的中也大人。”

中原中也虽然因为其他世界的自己，经常被其他太宰治称呼为小狗狗，所以想在这个世界占点便宜。

却没想到，真到了这种时候，反而觉得十分害臊，一点快感都没有。

也不知道其他世界的太宰治脸皮是有多厚，才能做到那样自然。

他轻咳一声，努力装作镇静的样子，“走吧。”

走出去几步后，他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好像忘了点什么，但在太宰治的连番催促下，转眼就抛之脑后了。

被热闹的人群挤散的芥川龙之介委屈。

他在茫茫人流中逆行，像河底固执的鹅卵石，微不足道却又无比坚定。即使被水流磨去棱角，也没有离开。

又一次被打闹的人群撞上后，他捂着唇咳嗽。

撞到他的少女躲在少年的怀中，一副受了濒死重伤的模样，矫揉造作地呻丨吟。

少年安慰她后，见芥川龙之介想要走的模样，立刻嚣张地大骂道：“你这混蛋！撞到人就想跑？门都没有！给我道歉！”

他伸手去拉，还没触碰到芥川龙之介的肩膀，就被一只略显瘦弱的手死死地抓住了。

他顺着手臂看过去，落入一双鎏金般的兽瞳中，仿佛被天敌注视一般，坠入死亡的恐惧中。

就连手已经不堪重负地发出“嘎吱嘎吱”的骨头破碎的声音，也没有拉回他的神智。

“他不是你能碰的人，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