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今安想哭,可却冷静下来,迅速扒开地上的雪。
景砚躺在地上,双目紧闭着,面色苍白到近乎透明。
她动了动唇,一屁股瘫坐到地上,愣了几秒,弓着背,右手慢慢抬起一点,瑟缩着去碰景砚的手,手心很冷,凉且燥,没有温度。
对了,不能失温,不能失温!
沈今安迅速把景砚扶起来,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脱下来给他穿上,脱到一半,自己的两条卫衣袖子已经被血浸湿,湿乎乎的,胳膊像有冰锥扎进了血肉里,冷得彻骨。
想脱下来,可是手臂却抬不动。
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屏住呼吸一咬牙,死死咬住惨白的唇把衣服脱下来,胳膊火辣辣疼得几乎要断掉。
缓了一两秒,沈今安把绒衣袖子往上一挽,裤脚卷到膝盖,双臂撑着地用力爬起来,左脚轻轻抬起一点,向前迈了一小步,右脚才慢慢地拖向前,好像穿着千斤重的鞋,身形一个不稳,往后栽了几步,站在那好半天才敢直起身子,而后才吃力地掺住景砚,踩着积雪一脚深一脚浅地朝前面残存的帐篷走。
帐篷里空空如也,凉飕飕的冷风灌进来,破碎的帆布在空中飞舞。
安顿好景砚,沈今安又慢慢往摄影师和道具师傅方向走。老师傅尚可以自己站起来,只是需要人搀扶着走,叫Joe的摄影师却根本动不了。
她看了一眼,扭曲成这种角度,腿一定是断了。
做完这一切,就只有等待救援。
“有人吗!”
“戎柠!”
“阿暖!”
喊了几声,还是没有人答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空气静谧到停滞,脑海里糊成一团,尚存有劫后余生的恐惧,明明像做梦一样,却又真实到让人忍不住崩溃。
沈今安直挺挺地坐在那里,突然身下又传来一阵震动,冰川隆隆的冰崩和呼吸声夹杂在一起,震得人头皮发麻,她心跳到了嗓子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