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戚老将军的部下?”说着,他竟然热泪盈眶了,从眼角流下了浑浊的泪。
十几年前,他有幸加入过戚家军,后来因为腿上受了伤,在家里干不了多少农活,便独自来了崇西城讨生活,认识了老常,后来还替老常背了黑锅,被他想办法弄进了黄昱的西江码头当船工。
对于戚家军,尤其是戚老将军,刘三敬佩有佳,尤其是他当初怒怼黄启元的英雄气概,更是在军中广为流传。
“你们,是来调查崇西城的私盐贩卖的吗?”
刘三知道他是戚老将军派来的人,终于放下了心头的包袱,也是老天有眼,总算这些日子的酷刑,没有白扛。
戚云熹没想到他前后的转变会这么大,看来父亲临出发之时说得没错,戚家军在崇西城百姓的心里,是有一定分量的。
“没错,奉皇上之命前来调查,你放心,不管你受了多大的委屈,我一定会为你伸冤的。”
刘三却摇了摇头,生无可恋,“大人,小的不冤,小的这些年来,确实是在偷偷贩卖私盐,可是乡亲们苦啊,黄家的官盐卖得贵,其他盐商不敢得罪他,也跟着他的价格来卖,很多穷苦人家,压根都买不起盐,我承认我是为了赚钱,就想着赚钱了,能在跑马巷里买上一处宅子,把春杏和她娘接过来住,可是一直都没实现过。”
“贩卖私盐,这都是掉脑袋的事,你明明知道,为什么会跑去衙门自首?”
刘三一声冷笑,“我若不自投罗网,早在一年多前便已经死了,大人,我死不足惜,但是我不想连累家里人啊,他们是无辜的。”说到这里,刘三想起了老常,好在自己当初留了个心眼,并未对他说起过家里的地址和情况,他除了知道春杏的名字外,其他什么都不知道。
戚云熹一直在等刘三讲下去,按理说,刘三就只是一个船工,平时压根都没机会接触到黄昱父子,更别说马永文了,这其中,定有隐情,而这,也是他们一直不放过他的原因。
“我就都说了吧,这还得从一年前的那次出船说起。”
……
当时,也是像现在一样的夏天,崇西河漕运因白岭山上的积雪融化,再加上雨季到来,整个水位上涨了许多,这次,黄家开出了最大的那艘商船,从西江码头出发,历时了3个多月,辗转去了多地,最后到了朔州城。
也就是在那里,刘三找以前的老关系好不容易买到了一石盐,偷偷藏在了船头的甲板之下,原本以为离开朔州之后,便会返航回崇西城了,刘三知道,这艘船上,还拉着黄家的私盐。
是的,黄家的私盐,并不带官家的税在里面,所以价格更便宜,但是拿回去,他们依然能堂而皇之的以官盐价格销售。
但是,最后船没有回崇西城,却是往京都方向抛锚行驶。
在扬帆的时候,刘三偷偷问船老大,“这还不回崇西城吗?”
船老大把眼睛一横,“别多嘴,黄老爷说去哪,咱就去哪,话多了,小心脑袋。”
也就是直到现在,刘三才隐约觉得,黄启元很可能在这艘豪华的货运之上。
这在以前,是绝无仅有的事。
路上,刘三一直提心吊胆,深怕自己私自藏在夹板下的盐会被发现了,被船老大发现了还好,分些钱给他便能糊弄过去,这些年来,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可如果让黄老爷或者他带来的人发现,丢掉工作不说,很可能便扔在江河里喂鱼了。
这日,总算战战兢兢进了京都城,但是船老大却并没有让他们靠岸,一直在江里飘着,直到那天晚上,天色黑了下来,京都城下起了暴雨,夹带着狂风,所有的船工都躲在小屋子里没有出去。
唯独刘三,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担心起藏在夹板下的盐会被雨水淋湿后化掉,冒雨上了夹板。
也就是这一小会,他见到了他不该见到的人,却也因此惹来了杀身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