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有恒心。”李常和跟着点了点头，也已经不再期待林染这一次的收获。

“剑君前辈，这一次可能要被你坑惨了。”林染苦笑道。

“挖！挖！使劲挖！你是没吃饭吗？”厉万君的声音听起来也已经有些不正常了。

他身负的压力，绝不会比林染轻，甚至还要重得多。

谁也不知道林染之前选中的地方挖下去之后具体能得到什么？但总归是有机会的。来到谷地的人有三千余，真正空手而归的非常少。

虽然没人能保证林染不会是其中之一，但他自己的选择和来自厉万君的建议，终究是两回事。

没人能轻描淡写的将一无所获的后果揭过去，起码厉万君做不到。

他是谁？他可是厉万君啊！人称剑君，曾经的十一楼大修士！

他并非绝对不会犯错，但他即便犯下了错，至少怎么也不可能逃避！绝不！因为那有辱剑君的自尊！

承担二字，总是随着人的身份地位的一路攀升而愈发沉重的。

倘若这一次林染真的因为听从了他的建议而错失一份机缘，厉万君觉得，光这一次，大概就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又过了一会儿，此时整个谷地已经只有林染一人还在徒手挖地了。

看着这一幕，有人面露不忍，有人面露讥讽。

人心万象，似乎隐有彰显。

“唔？”林染忽然停了。

“停了。”旋即就有人提醒。

谷地之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一处。

池明剑那一直云淡风轻的表情，也开始有了一丝凝重。

芷苮仍旧在捏池明剑的衣袍灵器。

惜秋目光复杂，心情复杂，甚至，连愁绪都是复杂的。

好生奇怪。

“怎么停了？”厉万君的声音开始颤抖。

他怕，他怕林染已然无心坚持了，这一次的机缘，他什么都没有捞到他怕，他更怕的是林染因此对他心生埋怨，如此一来，他的万千计划都将付诸东流他怕，他最怕的是，林染那原本光洁如镜的心，甚至会因此而生出裂隙。

“挖到了。”林染心里不焦急吗？当然焦急，但他一直在默念玄心门那最基础的心法，方正诀。

这是一篇修心的法门，是一篇很小的很不起眼的修心的法门。

小到整篇口诀里没有几句话是大道理，甚至还有提及到油盐酱醋茶的情况。不起眼到就算拿出去给普通人修行，也极有可能在翻阅过几下过后扔到一边，嗤之以鼻，再不上心。

但就是这么小这么不起眼的东西，这一篇口诀，却是整个玄心门的立根之本。

事实上，世上很多东西都是极其小的。

吃饭是不是小事？对于修士来说，修为精深者甚至可以用吸收灵气来替代吃饭。

但吃饭的本质是什么？补充消耗。

修士再强大，避得过消耗和补充吗？避不过，谁也避不过的。

单纯，且无从反驳。

方正诀就类似于这么小的东西，但以小见大之际，它仿佛就是苍穹本身。

然后，最后，他真的挖到了什么。

“挖到了？”厉万君一怔，似乎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真的挖到了。”林染手上的动作顿时加快。

不多久，一大块重逾千斤的青玉被林染从地下给挖了出来。

“那是什么？”有人眨眨眼，又眨眨眼，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好像是……青玉吧？”有人不禁看了周薇那边一眼，很不确定。

池明剑眉宇里的凝重顿时被消解。

只要还在这方寸境之中，就算挖出了泼天机缘其实也不必担心的。这里的前辈们绝对会遵守这里的规矩。至于别有用心之徒，再怎么别有用心，也只能在离开方寸境之后施展手段。

不然，就是挑衅于当世所有的十一楼大修士！

谁也不会这么做的。所以暂时，池明剑完全不必担心。

至于出了方寸境之后，池明剑其实就更不用担心了。

“动了！”有人惊呼一声。

稍微有点走神的修士们立即回过神来。

只见林染挖出来的巨大青玉正在颤抖，仿佛这青玉其实是活物，并且“苏醒”了过来一样。

不过这是真的。

这块青玉母胎确实是活物，只不过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活物。

“在下没有恶意，只不过是寻访一份机缘而已。若前辈肯赐下，晚辈感激不尽。若不肯，前辈尽管走就是了。”林染以传音入密的方式对青玉母胎道。

其实林染早就想到了这种结果。因为按照厉万君之前的说法，这块青玉母胎恐怕是能比肩十二楼大修士的存在。

如此存在，意欲强留，只会没有好下场的。相较之下，倒不如留一份善缘，或许能另有所得。

颤抖不已的青玉母胎旋即停了下来，这让所有人都啧啧称奇。

就连那六位十楼大修士，也不曾见过如此情况。

也算是开了眼界了。

同时他们也有理由相信，一份泼天机缘，出世了。

就在这时，一道青光自青玉母胎之中射出，照在了林染的额头正中央略上一点，正是神庭穴的位置。

然后，林染就发现，自己感知不到温养在神庭穴中的自己的飞剑了。

位于上星穴的那柄飞剑倒是还在，但这玩意不可轻易动用。

林染意识到，自己好像亏了。

但是迟了，青玉母胎在众目睽睽之下，瞬间就消失了。

“那小子，有点意思。”方寸洞天之中，狰忽然从睡梦中醒来，随即笑了笑。接着，就继续闭眼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