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啥呢?”一个熟悉的声音不提防响在耳边。
“老公出轨这事真他娘麻烦。我该睁眼还是闭眼?”
说完,黄彩虹下意识捂住嘴。
自己这是走火入魔了吗?
她轻轻转身,缓缓扭头,说不清楚,是生怕看不到任何人,还是更怕看到任何熟人。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唯一的闺蜜陈丽娟正瞪眼瞅着她,那表情写明是“天哪终于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
“我刚才说了什么吗?你别当真啊。”黄彩虹挥手挥出了无影手。
“对方是谁?我们认识吗?多大?巨丑还是倒贴?”
黄彩虹成功被闺蜜的阴暗想法激怒,口不择言起来:“我家老薛有那么差劲?”
闺蜜马上笑出眯眯眼,赔礼道歉道:“哪里,哪里,你家老薛玉面书生,很受某些类型的女性追捧呢。”
黄彩虹不由心动:“哦?你快说说,哪类女性喜欢这种豆芽菜?”
闺蜜不由投以复杂的眼光:“豆芽菜?可见你内心深处对你家老薛的评价也……”
黄彩虹一个激灵:“什么?”
闺蜜:“没,没什么。”
黄彩虹:“什么没什么?”
两个人在人来人往的菜市场门口彼此对望,气氛渐渐变得诡异起来,友谊的小船随时有倾翻的风险。
还好,陈丽娟是个机灵人。只听她哎呦一声,捂住了肚子。
“你没事吧?”黄彩虹果然瞬间让步。
就知道她未出生的孩子是黄大妈的软肋。陈丽娟嘴角隐秘地笑笑,顺势勾住黄彩虹的肩膀,假装大大咧咧道:“没事。就是踢了我一脚。说说,你老公啥情况?”
一提老公,黄彩虹一颗心顿时晃晃悠悠,整个人呈分裂状态,在“说”与“不说”间疯狂徘徊。
想“说”,是因为人生第一次碰见这样的事,六神无主,渴望有人能帮她捋一捋。
想“不说”,无他,只是出于敏感的自尊。
陈丽娟与她,是老乡。
她们是在一个叫“老乡会”的神奇组织里认识,初识时属于点头之交。三年后,她们一起从十八线高校毕业,她随着胸怀大志的男朋友薛正平直奔上海,而陈丽娟决计投奔一个多年打工在外的远房亲戚,不曾想,亲戚正好也在上海。
算起来,她俩是在来上海后,才日渐熟络起来的。
那时候俩人常在网上诉说寄人篱下租房的艰险,吐槽本地人毫无根据的优越感,感叹大都市的繁华竟然与身在其中的她们无甚相关……后来,没想到,陈丽娟居然毫无征兆地嫁了个本地男。
此后,黄彩虹内心便充满了说不出口的柠檬酸。
直到有一天,她的丈夫薛正平靠着不懈的努力,终于走上了梦想中的律师之路,她才重新积极振奋起来。
恰逢彼时,陈丽娟邀请她去她婚后的家做客。
黄彩虹狂压涌动的酸味,敲响陈丽娟位于上海市区的家。万万没想到,是那样的拥挤逼仄。
总共二十来平方米,还得与公婆同住,屋内连个厕所间都没有,黄彩虹瞬间有了重新与陈丽娟做闺蜜的想法,并于此后认真付诸实践。
事实证明,世间是有友谊能冲破贫富差距的。
只是,一年后,再次没想到,陈丽娟夫家喜得拆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