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精神舒爽。”
布兰德睁开眼,惬意地伸伸懒腰,现在外面正是微明灯火夜。看看时间,是早上六点。
窗外还有段段淅沥小雨,屋里没开灯,整个世界都没声音。
“怀里少了什么人吧。”
布兰德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瞳孔不知聚焦在何方。张开眼的上一秒,怀里仍有温软,待到视线回溯,只留一身微潮的床铺。
“你不能晚点走吗?”
“轰。”
窗外轻轻一闪,这凌晨的小雨中,连雷霆都温柔了几分。
......
太阳正午。
雷恩加尔走出房门,对面的布兰德已经在叠被子。
帮自己按摩的少女从后门走了,那布兰德的呢?昨天那声韵确有其人,无论多么高端的拟声设备都无法复制,而且这折叠被子的习惯带进旅馆,还真是个怪人。
跟自己前三个月认识的布兰德,完全不一样。
是不一样。
现在的布兰德,是黑发。
雷恩加尔轻轻打开鼻腔,这是在地下河道学会的技能,选择性屏蔽刺激气味,还不用手指帮忙。
他要闻闻这个布兰德是什么鬼。
“别。”绅士布兰德抬抬手,做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我就是我,你可以看成是血脉上的副作用,当然,整个海族就我一个异类。”布兰德轻声笑着,完全没有往日金牌马仔的痞气。
现在的感觉,更像是叼着雪茄、从大衣里掏出冲锋枪,一边聊着下午茶甜品、一边扫射无辜者的狂徒。
“你真的没什么事吗?”
雷恩加尔悄悄弹出了利刃,他想到一个月前的那只灯笼怪鱼,自己是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连续跳死五只蛙人,近身疯狂咆哮,才解决的怪物。
布兰德脸上有一道横穿鼻梁的疤,就是那条鱼造成的。那条鱼用布兰德的手,还有布兰德的刀,一点一点割出来的。
夺舍这种情况,在异界并不罕见,自己的朋友可能......
“你不用惊慌,朋友。”布兰德轻轻理了理衣领,他的气质已经从金牌马仔、改装成了贝克街细尾戒绅士。
“我知道你在关心我,但现在是金藻月,他回去了。每年春夏交际,就是我与他相替换的时间点,我知道他,他不知道我,但我们的父亲知道我。”
布兰德绅士一笑,低头取出一枚带着铜锈的别针。
“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全名是布兰德·贝拉尔·黎明逐浪者,是海族三大领袖之一的后裔,今年是霜月年,我父亲应该还是族群领导者。”
布兰德往下压了压手,让雷恩加尔冷静。
但他并没有露出苦楚的表情,似乎完全不介意跟黄金狮先生直接开打。
“你是他的朋友,我不会伤害你。但你要记住,如果还想见他的话,记得每年春夏交际之时,来找我,或者说来找他。”
“只有这三个月,我才是他。”
说完后,绅士的布兰德开始打包行李。
“我不喜欢把衣服扔进黑暗冷寂的空间袋,放在外面迎接朝阳,享受花茎的芬芳,多美好?”
“为什么你觉得花茎会很香?”雷恩加尔冷冷地打断。
“花的美好来自叶与根的输送,而花茎则是一切的基石。花朵可以被摘下,绿叶可以被吃掉,根系可以被啃食,但没有花茎,这还是一朵花吗?”
布兰德拿出一片单格眼镜,戴上。
“母亲是绿叶,早已枯萎。父亲是根系,但我已经被栽进花瓶,活不长又如何。我至少是自...我头上,还有那么几片花瓣,我的朋友。”
“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