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头这里头还不是那白祈”
听得妍磬义正词严如雷似电般逼问,妍眉一时情急,却要将那白祈年毒害生父之事说出,不想“年”字犹未出口,这林三小姐又立时止住,她只想着,如今这二姐姐满心满眼夫君情意,更一心一意要为这新朝天子平乱世立太平,倘若此时在其悲怆深沉之境下再说出那剜心断骨之痛,岂不叫眼前这孝女贤妻万念成灰,梦灭魂死。如斯念之,如斯虑之,妍眉终究憋回一口气去,只低声叹道:
“陛下是真龙天子,我跟大姐,我跟大姐再卑劣胡为,也不敢犯上谋逆!碧影如今以身殉节,华莹公主她也畏罪自裁了,贵妃娘娘纵有再多情意,再多不舍,还是宽下心来,珍重节哀罢”
“好,好!大将军夫人说的极是,人都去了,罪也定了,我何苦还执拗于斯呢!”
妍磬一面说着,一面欠身拾起方才掷下的那方血书,待其转过身去,这显庆贵妃又背对着那大将军夫人浅浅叹道:
“方才我打了你,不是我心狠,而是我见着:今日之你已非昨日之你,我心痛,我更心冷!罢了,都罢了!现下,我只有最后一句:从今往后,无论是朝堂之上,抑或你自家府院之中,夫人都别忘了儿时家严教诲才好,所谓:邪有邪路虽可通云霄,奈何终究,亦不过枉然!”
二
见妍磬眼眶含泪出了屋子,而后又领着宫人冷冷辞去,青玉立时步入里间意欲询问个中缘由。不想一见座中妍眉,只看其忽喜忽怒,癫狂良久,却又猛地哭成泪人。青玉一时惊怕,连忙问道:
“三小姐是怎么了?是是方才同贵妃娘娘吵嘴了不成?”
“从今往后从今往后,二姐姐怕是再也不信我,再也再也不愿见我了”
听得妍眉如斯言语,青玉不禁眉眼一动,而后再低声问道:
“莫非莫非二小姐她知道了大小姐跟三小姐的事?只不过只不过,二小姐又是怎地知道的?咱们咱们不是”
“问得好,你问得好!二姐姐是怎地知道的?她纵有疑心,也该疑心大姐!如今,怎地偏要寻上我来斥责!怎地偏要那般言语伤我?我我”
妍眉说及此,忽而双眼一怒,她只一把拉起青玉衣襟,而后狠狠斥道:
“定是有人通风报信!定是有人往公里传了消息!是谁!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