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娘娘,奴婢虽不懂医理,可奴婢死去的爷爷却颇通其中门道。娘娘还记得吗?那会子咱们还在大明府时,华莹公主说王府来了个新厨娘,做得一手好汤水,非要带奴婢回府里学着做给娘娘喝!奴婢学了几日,实在技艺不精,不敢贸然呈给娘娘,便想着先拿去给爷爷尝尝滋味再做定夺。不想,爷爷当时一尝,便觉出其中蹊跷,他为着主子安危,竟悄悄往后厨房里去查验那锅底汤渣。偏偏只头一遭,爷爷就让公主眼线给抓个正着!为防事情败露,公主生生逼死了爷爷他老人家,而后又私下塞给奴婢好些银子只说要收买奴婢,要奴婢替公主盯着显庆娘娘,公主更威吓奴婢说,倘若奴婢将此事告之显庆娘娘或是旁人,公主有桑阳国为靠,定会要了奴婢的性命,要了二小姐的性命,还能要还能要咱们南皇府上上下下一齐赴死!奴婢奴婢只是个使唤丫头罢了,奴婢真真惊惧,奴婢自己怕死,也怕误了二小姐性命,因而因而只等着如今皇后娘娘受了训斥,而陛下又伤了身子,奴婢才敢才敢和盘托出的呀!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蛇蝎!蛇蝎!”
白祈年因着桑阳国国主派遣使臣干涉自家军政之事,早已对那华莹生了戒心乃至厌恶之情,如今听着碧影言之凿凿如此,更桩桩件件直指华莹种种歹毒用心,一时间,这新朝天子只念着此刻羸弱病躯,只念着此刻忧患国政,也不顾那碧影言辞之内疑窦几许,少顷,他只沉沉恨道:
“这毒妇入王府之时,竟就想着要谋算朕!要谋算磬儿!素来朕只瞧着她乖巧懂事,和善有礼,不成想不成想,那都是迷惑世人的画皮!此等毒妇,朕还留她做甚!留她做甚!”
“陛下!您三思啊!这里头这里头莹儿她她”
“磬儿住口!”
白祈年见妍磬此时此刻犹要为那蛮邦女子讨情求饶,这白玉天子心气一冲,立时喝止道:
“如今是你的贴身丫头出言指证皇后恶行,你这做主子的怎地反倒连连劝阻!难不成,如今朕这身子亏损是假的?如今他桑阳国使节咄咄逼人妄图干预咱们自家军政是假的?难不成,这跪在咱们跟前直言皇后不是的碧影说的种种恶行也都是假的?”
“我我”
见当今天子此刻龙威震怒,半点不可驳回,而那贵妃娘娘却依旧神色疑惑,口中犹有欲言未曾言尽之语,碧影不由得强作精神,拧起最后一丝心气,她道:
“奴婢所言,苍天可表,日月可证!如今奴婢言语已尽,忠心已表!奴婢愿已死明志!只求娘娘一生安康,舒心顺遂!”
这教人疼惜了多年的小丫头如斯言语过罢,立时从怀中抽出一把匕首,而后沉沉往自身肚腹扎去。此刻,这阳明殿内立时迸出显庆贵妃那且惊且惧之厉声嘶吼。
“碧影”
五
“夫人,宫里传来消息说,中明殿皇后崩逝了!”
妍眉听得华莹公主崩逝,不由得双手一颤,跌落了杯盏。她顿了顿,只沉沉问道:
“怎地怎地这么快?皇后她是怎么去的?皇上下旨赐死的?”
“皇上碍着桑阳国的威势,自然不会,也不敢下旨赐华莹公主的死罪!只是碧影昨日在御前以死明志,教皇上动了好大火气。皇上一怒之下,便派人去中明殿收回了皇后的冠服跟宝册,随即,又教一众内侍官责问那中明殿娘娘种种罪行,对其大肆羞辱!再后来,那华莹公主不甘受辱,便就在夜里悬了白绫,自行了断了。听说今日晨起,传膳宫女入殿见着那皇后尸身时,只瞧着那主子娘娘的眼珠子瞪得老大,怕是怕是死不瞑”
“罢了,别说了!”
妍眉听得“死不瞑目”云云,连忙打断青玉道:5656xs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