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清府一败,舂凌南北月转星移。此时此刻,陈宫内外一片欢腾之景,那岳府门中却是百种悲戚之态。
“我的孙儿!我岳家唯一的血脉!你怎么就先我而去,叫我白发人哭黑发人!苍天无眼!苍天无眼!你怎么不叫我这老骨头先去呢!”
岳明娄抱着那岳英豪血透衣襟的尸身痛哭不已,他抬头骂天,低头斥地,转头看那白祈年,又高声喝道:
“我孙儿怎么死的?我孙儿怎么死的?”
白祈年长叹一声,跪地拜道:
“晚生无用,拼死带小公子冲出贼寇重重包围,不想还是遭那天央伏兵暗箭所伤。晚生有幸保住残命,不想那徐总兵同小公子重伤不治,在渡江船上,便便撒手去了!白祈年未能周全小公子安危,实难辞其咎!此番我等拼死回还,亦是特来请罪,还求岳老太爷了结了我等性命,以告慰小公子在天之灵!”
明承之一旁听罢,亦随之跪倒在地,又近前扶住那白祈年,而后泪眼婆娑,沉沉劝道:
“公子爷自责,也当保重自家身体!你为救岳家少主,腿上连挨几刀,不可长跪!如今斯人已去,阖府中人,无不痛心!若要论罪,也只怪我当初不曾看破那贼子奸计,枉送了徐总兵同大明府数万将士性命!岳老太爷此番雷霆之怒,天人之悲,且由我明承之一人担待!且由我明承之一死赎罪!”
明承之一番言尽,那洪不兴李鸾峰协同一众残兵亦跪倒在地,请愿受死。岳明娄如斯见之,悲苦之痛尤胜,然心头想着:斯人已去,要活人赴死亦无可奈何。他又见白洪明李四人并满堂将士无不衣衫褴褛,伤痕满身,他也只得仰天哀叹:
“天要绝我!天要绝我!老天注定要我岳家断子绝孙!”
“哥哥!我的老哥哥!你要是去了,我且如何安生!”
岳明娄正哀恸亡孙,林家一众女眷亦哭喊着往岳府大堂赶来,只见那林彤月掩面泣道:
“我家兄长却在何处?如何就被朝廷的人马掳走了!岳家老太爷且想个法子,助我兄长脱困才好,小女子当牛做马,一定报达!就是现下要了小女子的性命,我也甘愿哪!”
林彤月说罢,亦跪倒在地,苦苦哀求那岳明娄,其情之悲,其状之伤,教人不忍瞩目!
那妍磬妍眉站立一旁,此时此刻亦俱是梨花带雨情状,待一道搀起那林彤月,妍磬含泪向那白祈年轻声问道:
“白公子可知我父亲安危?我父亲与你等同去,眼下怎么单他一人却被朝廷掳走?我父亲到了北边,可还回得来?还请公子想个法子,助我父亲脱困!”
白祈年听如斯问,他回转身来,哀哀叹道:
“当日我同洪大哥引兵东去,留下林老爷和一众兵将驻守华清府。不想我等中计被围,北军趁华清府空虚又分兵偷袭,因而因而首尾难顾,一败涂地!”
正当众人哀戚悲苦,相对无言之时,门外忽有人来报:
“回禀老太爷,渡口那边传话,说江上来了好大一座楼船,那船夫自称林家亲戚,他们还叫小的呈上这家书和这信物,说是林家二小姐一看,便知来意!”
林妍磬听罢,忙近期接过那小厮手中包袱,待打开一看,只听她惊奇呼道:
“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