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舂凌江水潜流无声,粼光依旧南北两境烽烟无形,却是别样光景。
白祈年站在堤岸边,极目远眺,忘我神游。林德年缓步走来,轻声说道:
“中都远在天边,不在江边,白公子望眼欲穿亦是徒劳。唯有寄情江上青云,才能以云为帆,随风而去,到那心头彼岸!”
白祈年回过头来,淡然笑道:
“林公竟能猜度小辈心中所思所想,不愧圣人之名!只是江上青云,聚散无常,难以助力。这世间能助我去那彼岸者,唯圣人一人罢了!”
林德年听罢,亦淡然一笑,怅然回道:
“长生圣人之名,于我如江天云烟。能返还故土,天伦安乐,方是我真正长生之意,余者,皆是虚妄!恰如白玉龙王之名于公子,亦不过江上清风耳,唯那风携霜带雨,席卷八荒,龙王之名才落得实处,龙王,才真正算得上龙王。只可笑,今日你我二人欲得长生不能,愿龙腾四海亦非时也。终了,只沦作他人手中棋子。那日之事,且莫再提及,罢了,罢了!”
白祈年听罢,想起那日画舫之中献宝之事,不免一声长叹。少顷,这白玉龙王又振作精神,慨然回道:
“龙腾四海虽尚需时日,有圣人在,却不远矣。到那时,长生之名不假,龙王,也自得龙王之实。眼下,你我虽为棋子受人牵制,然风雅英明如林公者,自当明了:那黑白盘中胜负之数,亦在一棋一子列阵定局之间!”
“公子爷说得好!我这正有一枚棋子奉上!”
明承之忽兴冲冲赶来,顺着白祈年话音欢声说道。
“明先生有何要事?欢喜成这样!”
明承之从袖中取出一封信函,呈于白祈年。
白祈年接过,细细看来,不多时,便不由得双眸一亮,喜笑颜开。
“是朝廷退兵了?”林德年一旁问道。
白祈年拱手一拜,含笑贺道:
“我洪大哥正在北边起事,要助我们渡江而上!只怕到时候朝廷不只退兵,连那华清府亦要落入我们手里!圣人所盼归期,实不远矣!”
六
“好冷的天哪,怪倒卢姐姐也不去我那儿了!”
妍磬领着紫烟欢步走进卢氏房中,见卢氏手拿针线正缝补衣裳,她近前含笑问道:
“谁的衣裳还要卢姐姐亲自动手?天冷也不怕冻着?瑛琪姐姐又哪里去了?怎么也不帮忙?”
璧书伺候一旁,忙回道:
“瑛棋姐姐前日缝补公子爷的冬衣,熬夜伤了神又受了寒气,夫人让她回屋休息去了。只怪我和瑶琴姐姐不通针线,才辛苦夫人忙着那衣裳上剩下的活计!”
妍磬听罢,抿嘴一笑,忙打趣道:
“天炎执蒲扇,天寒作冬衣。不是你们不通针线,而是我这卢姐姐要揽那贤良淑德的名。试想卢姐姐这一针一线,满是牵挂,满是情义,穿在身上,一般的天寒也算不得什么,只怕是冰刀霜剑也抵挡得过了吧!”
卢氏听罢,忙放下针线,将手中衣物披在妍磬身上,她笑道:
“你也不学好。我倒就让你披挂着这衣裳去外边站几个时辰,看看能抵挡多少冰刀霜剑!”
妍磬见卢氏果然起身要将她往屋外拉去,她忙躲到紫烟后边,含笑求道:
“好姐姐饶了我,外头可冷得不行。莫说几个时辰,就是一会儿,我也得冻昏死过去!”
“这才十月中,怎得就冻成这样,算算也好些日子了,也不知道他在那里好不好。”
卢氏忽而想到白祈年在外出征之事,立时沉下笑脸,也不再与妍磬嬉闹。她只走到一边,打开窗户,抬头看天。待思虑一阵,只听她猛地喊道:笔趣阁zsh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