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华见阁臣求见,随即打发隆光道:
“你且退下,我让红菱去阳明殿,给皇帝说说道理就是了。”
说罢,江红菱搀起隆光辞过,那章大人即刻近前,跪拜回禀:
“禀太后娘娘,春秋府上报洪不兴白祈年二贼行踪!”
崇华听得洪白之名,不禁惊道:
“这二贼现下却在春秋府何处?”
张鸿慈回道:
“春秋府黄家!”
崇华问道:
“哪个黄家?”
张鸿慈答道:
“这黄家祖辈正是春秋府前任漕运长官黄昭,如今当家的孙子辈名唤黄金满,已不在职为官,世人谓其笑面金佛,有江南第一豪富之势!”
崇华听得“笑面金佛”“江南第一”八字,不禁轻蔑一笑,她冷冷恨道:
“洪白二贼四处为祸,屡屡煽动暴民生事不成,如今他依附这黄家,莫不是要借其财势,别有所图?”
张鸿慈回道:
“黄家财势可谓富甲天下霸一方,若果真勾结乱党生事,无疑是朝廷大患!只是,眼下那最大的祸患却不在这黄金满!”
崇华一时疑道:
“这怎么说?”
张鸿慈回道:
“娘娘可曾听说华清府有位长生圣人?”
崇华听罢,细细想来,脱口算道:
“江南一带有藤云翁,黄鹤公,青萝叟三大名士,世称南国三公,这长生圣人又是何许人也?”
张鸿慈回道:
“这长生圣人名唤林德年,他林家祖上出过三代持光院执章大夫,执掌朝廷礼乐法度,乃华清府第一诗礼大族。这林德年亲贤爱才,豪情重义,南国三公视其为生死弟兄!江南一带无论黑道白道,无人不欲做其幕下之宾,据闻林府酒食门客,更是以千数计。”
崇华听罢,悠悠笑道:
“这又如何?江南本就富庶,那些豪门大户养些门客也是常事!”
张鸿慈回道:
“眼下不寻常之事却是,前日黄金满迎娶之妻,正是这林德年之爱女!微臣更听得有好事者赞其婚宴之盛,堪比王侯娶亲,天子嫁女!多少年前,荣庆公主远嫁北朝天子之辉煌仪仗,竟比不得这黄林两府之大婚庆典!”
“王侯娶亲?天子嫁女?”
崇华听到此处,不觉一声冷笑,她轻抚怀中吉芳,而后斥道:
“张大人苦心,我这会子算是听明白了!一个黄金满得尽天下之财,是一祸一个林德年得尽天下人心,是大祸!此二人勾结,其祸尤胜洪白二贼,朝廷实是危矣!”
张鸿慈终见崇华怒上眉梢,当即回道:
“娘娘圣明!先前舂凌祸起,天央无力剿贼,令南国豪绅大户自招兵马奉天平乱!当其时,诸门阀大族确于社稷有无量之功!如今战事停息多时,这拥兵自重的南国望族们,却也成了朝廷最大的祸端!若他们各自为阵,安逸富贵,江南尚可安稳,若他们连成一体,与贼为亲,势必损害天央!微臣跪请娘娘,降旨剿贼!”
听如此,崇华站起身来,将那清福将军置于地上,冷冷笑道:
“古往今来,普天之下只有一位圣人,那便是当今皇帝!这林德年胆敢以长生为号,我却偏叫他不得长生!”